当夜,童靖阳无法回到自己的公寓去,他坐在审讯室里,接受翁局长和别组警官的讯问。( _, \3 o: K' p3 Q* J+ N. z
翁局长年过五十,但是平日里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他身材依然高瘦,精神矍铄,一双精明的眼睛总能第一时刻准确地捕捉到最关键的东西,包括他面前人的内心。他并不是那种颇具威慑力的长官,平日里哪怕与一个小警员都能和颜悦色地攀谈一阵,可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触了他的逆鳞的话,将会有怎样一种灾难性的结果等在后面。
: x# ]6 ^: h# S+ C3 k- O% |" b3 p. v本来翁局长除下制服,也算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物,可现在的他,面色憔悴,眼窝深陷,他冷冷地盯着童靖阳,并不发言,坐在一边的重案一组警官管俊杰只得包办了所有的审问工作。管俊杰与翁局长落座的一瞬间,就感应到长官身上辐散出的极低气压,饶他经验丰富,也觉得如芒刺在背,连手心都似乎有汗在不停地渗出。他觉得无论是童靖阳还是自己,都成了长官冷眼审视的对象,这让他也觉得极不舒服。但是既定的角色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下去,他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就开始发问了。, `) ~- R, J. k, b
“小童,这次任务的执行情况,你自己再说明一下吧。”管俊杰的分寸拿捏还算是得当的,称童靖阳为“小童”,从心理距离上并没有把对方推开;而让童靖阳自己说明情况,减少了他的发言机会,在这样的场合,指不定说多错多,谨言慎行是最明智的选择。# }' a0 O, C- k# g( {# t
童靖阳面色镇定,开口说道:“我之前所说的内容全部属实。我带着小翁老傅在山上追踪白檐高,老傅被白檐高用枪击倒,小翁就跟着我继续追捕。后来白檐高子弹都打光了,腿上又中了我一枪,没想到就要抓到他的时候,我被人从后面打昏,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等我醒过来时,他们都死了。”
- x2 Q5 }) t( [“那么,你是怎么确定对方的子弹都打光的?”
6 m5 }0 d' ]( E; C( D, Q“他后来开枪射不出了,就将枪给扔掉了。”
9 ~; e/ ~( C1 x6 @1 t0 H9 j) ?1 g' i“也就是说,他扔掉枪的时候,翁秀成警员并没有受伤,是吗?”- E4 W$ L3 \( n u* L1 R: U" i) A j
“是这样的。”, d) N7 c" }- \4 s
“他一共开了几枪?”5 v1 `; Q! o3 H0 |
“应该有七枪。”" V# P5 K0 o7 o; [
“什么叫‘应该有’?到底是几枪?”; o! O% W, N; i* [, A* k3 M) j
童靖阳默了默,说道:“我确定他开了七枪。”. \# ]! m6 W+ Q+ |# V F7 \; P
“那么你的枪呢?一直控制在自己手上吗?”
0 J' K: W7 c4 Y( `% q; B童靖阳思考了一下,说道:“在我昏过去之前,的确一直由我控制;在我醒来之后,也握在我的手上。但我不确定昏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自己控制的。”. E% f' q6 R5 ~$ ^ A) ~
“你在追捕的过程中,一共发射了几颗子弹?”
6 o% N5 g) R- z6 ~/ y) K1 g“我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是白檐高开枪之后我还击时开的,第二枪是他弹尽弃枪后我开的,击中了他的右腿。”
2 t% b, Y8 a% ~/ ~“你在追捕的过程中,一直没有发现你所谓的第四个人吗?”
b c0 l+ N& i' m9 X, K童靖阳皱着眉头说道:“之前的审问我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一直全心地追赶白檐高,并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不过我被打闷棍的时候,的确也感应到背后不对劲,可我没有及时躲开。”
8 N* x+ i- x0 o8 N7 p“翁秀成也没有发觉第四个人吗?”
7 b" b% H# E# u) R: K( H/ A“他应该也没有,当时他正要去逮捕白檐高,走在我前面。我想他不可能比我更早察觉到第四个人的袭击。”$ f+ q; @$ L8 C' U3 p8 O# d
管俊杰觉得他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转过头开看了看身边的翁局长,那翁局长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看着童靖阳默然不语,对自己望去的眼风根本不予以任何回应。管俊杰心中揣度了一阵,继续发话了:+ C) @2 J% s$ y$ D3 v3 ?" S8 p
“童靖阳,你所说的我们都清楚了。不过现场的物证,无法充分支持你的说法。”+ _' s) c( c6 R. B
童靖阳心中一惊,他眼皮不由得一翻,双眼盯向管俊杰。管俊杰知他心意,干脆就摊开来明说:“在案发现场,小耿中的子弹从膛线检验结果来看,被证明是白檐高的枪所射的,而白檐高所中的那一枪,”他顿了顿,盯着童靖阳续道,“被证明是你的枪打的。”& a p/ |& K; n- V; l: v' P
童靖阳更是震惊:“怎么可能!”
# p. Q, Y9 v3 w% @, |2 F管俊杰肃然道:“物证说明的情况就是这样的。白檐高的枪支,是美式M1911型,弹匣7发子弹,都是11.43毫米的柯尔特手枪弹,现场这七发弹头都找到了,第七发射中了翁警员的心脏,此外没有发现更多的弹头。白檐高的手上也验出了他枪弹的火药反应,不过在他死前,他的确因弹尽而弃枪了,从他死亡的姿势上看,他生前是保持着举手投降的状态。而你手中的史密斯90,现场发现3发子弹的弹头,第三发击中了白檐高的头部,导致他当场死亡。”
7 P' I+ A* h- k. z' A童靖阳不禁两手攥紧了拳头,支在自己的双腿上,他听完了之后说道:“所以呢,你们的推断又是怎样的?”8 A$ T, l M- t" W8 w
管俊杰又看了看翁局长,但是长官依然没有任何表示,他沉默了一会只好说道:“童靖阳,根据现场的物证指向,如果你再提不出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在白檐高击毙翁警员的情况下,情绪失控,不顾犯人已举手投降的事实,泄愤击毙了他。”& M% S5 ]; a" c X: h& M( |
童靖阳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淋下,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几近凝固,连呼吸都似乎已经静止。他闷了好一阵,忿然叫道:“这是有人布局在陷害我!我是冤枉的!”: c( T/ E% p5 h5 @' G: o
“给我闭嘴!”管俊杰和童靖阳不由一惊,那冷厉的一喝是一直保持缄默的翁局长发出来的。他满面阴沉,两眼精光爆射,童靖阳受他这么一震慑,不禁收了后面的呼告。长官慢腾腾地开口道:“童靖阳,情况你已经都清楚了,你最好再仔细想想有什么新的线索。现在我们不得不以执法不当的理由扣留你,交出你的警官证和配枪,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调查!”
. I& g5 r6 Z2 b. 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