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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后,又犹豫了许久。总觉得以自己的年龄来说,谈爱情,甚至谈爱情观,总有些轻浮不够尊敬。不过既然已经摆脱了初知世事时的懵懵懂懂,还有了些自己的想法,便仍决定接着写下去;可能以后看了会心一笑,也算成长的痕迹。* h) q; J9 ^& X( c9 v* C+ r) p
说到爱情观,不免会想起柏拉图。他精神爱恋的提出,把人类爱情升华到近乎值得虔诚的高度:摒弃了一切肉体欲望,而只留下精神层次的交流和倾慕。但现实很难纯粹得这么彻底:粗鄙的说,爱情和上床是分不开的;而“柏拉图式的爱恋”,只在Gay-man之间才有值得推崇的价值。
& _2 F1 N8 t" A# p 这种和爱情溶为一体的欲望显然有着强烈的侵略性和自私性:我爱你,并且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要得到你的一切,无论是外在或是内心,无论是欢笑或是悲戚。如此强势爱情的表现方法,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便是“占有”。
1 M3 Z$ R \) z. U2 a3 J5 ]& x 《单行道》中的黎华无疑表现了“占有”最典型的一面:
0 u5 p6 }6 V& i9 F' G1 _* m. H “‘哈,怎么会呢?我没理由不同意啊。刚才嘛,我是在想,带你去我家你会不会同意呢。’他轻笑出声,那笑容很刺眼,也很熟悉。”
3 `9 o* o! m0 |8 b7 a' y 原文中这句侵略性极强的话,正是做为方黎二人一夜云雨的导火索。而在之后黎华的许多语言行动,也均显示出他所特有的“霸道的温柔”:# f/ }" w4 u F% P# h
“‘那是我多心了,你别介意。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2 c9 w; l1 K7 T0 \0 G9 L9 _
“不等我回答,他已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5 ~% I: G& M% g2 E; k! V) W3 R1 W
“‘小傻瓜,你怎么可能死呢?至少,我不会让你死。’他贴近了,在我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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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地方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引用了。黎与方的恋情在中期可以说是发展的肆无忌惮,黎的强势作用不可小觑。为了占有方若绮,他不会在意任何人,哪怕是方若绮名义上的未婚夫、自己的亲弟弟欧凯文。他用“占有”的方式,让方最直接地感受到自己对她的重视。0 A3 R1 B4 f" B3 L/ C) s
而方则在这段感情中挣扎了很长时间。除了对欧凯文的负疚,也许还有她对“占有”是否可以等于爱情本身的迷惑。她待黎始终处于一个半推半就的微妙平衡,直到王瑞恩的出现。; c' d& n$ J; Z& ]" b
王瑞恩登场时,作者显然是将他置于一个“十恶不赦”的背景下:他曾得到方,又抛弃方,如今再带着不清不楚的理由回到她身边。方早已经对他的所做所为失望到极点,但一来旧情确实难忘,二来她在对黎与欧的关系处理不清的情况下不免生出了逃避的想法;所以,她宁可放下尊严又一次蜷进他的怀里。
4 `; A4 f$ K' l 接下来作者描写了一处很有意思的细节:黎在与王方的合作电影中表示要辞演。的确,在黎华以“占有”为主导的爱情观中,容忍和等待是无法让他接受的。方若绮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又给“强制”地带到了海边,被他“占有”了一个晚上。而当她回去后,王瑞恩的表现却极值得玩味:
: [% ]( ~8 l/ J' |* X “‘若绮。’
$ f \, B& n. F8 G1 j- e" h “他严肃地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6 o/ @% d! n8 V4 V! T3 O Z; J8 P “‘有事吗?’. r; b a/ @) }% o7 h
“头稍稍向右一偏,觉得他的举止很反常。0 m/ N0 r& D4 W3 q& n5 C2 B
“‘等手头的这部电影完成了,我们结婚吧!’# {* K2 i c0 e; q
“他直视过来,目光坦白而澄澈,语气平稳而轻柔。
% Q/ x$ k2 ^/ s8 }+ J “我大脑的思维活动顿时有了几秒钟的空白,等恢复运转时,竟然忍不住要笑出声。- I$ j* j& p* M$ m U% U6 ~; _
“‘好啊,片子一拍完,我们就结婚。’' r$ m- K! E6 M2 U, R* Q
“闻言,他的唇角朝上扬起一个弧度。”! P/ G2 q! A6 ~
在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一晚之后,王居然平静地提出了结婚的要求。作者也没让这层疑惑保持太久,一封特递便将之前的一切迷雾在读者措手不及间统统撕开:6 E% D4 l! J) r8 k$ v% g+ V
“『尊敬的王:
- ~* I; r4 ]7 S* [2 _- S O 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于上个星期进行的病灶切片报告已经出来了。然而,结果非常不好,原本得到抑制的癌细胞又开始扩散。我希望您能进行一段时间的全面治疗,您知道的,我们原先取得了很显着(著)的效果。初步断定复发的原因是停止用药以及不恰当的饮食生活规律。所以,请您尽快致电给我,并且来医院接受治疗。不要失去信心,两年前的成功不是个偶然,请您相信我!我会让您再次看到这个结果的!6 [ \7 S/ F; Q4 |1 s% g
衷心祝愿您的身体能恢复健康。 # H% O7 ?! I1 J) q. ~5 p
您忠诚的RayChang 』, ]. X1 _ F6 u- k- q
“一切混沌的污浊都消散去了,眼前一直蒙着的那块布被揭开了。惨然的白色,窒息的黑色,交替着不断出现,然后,我便看见了最初的原色。; p! v' H- s" C' o3 u
“胃癌,他两年前就得上了的病。”
& U+ k3 A2 \" l% J) |: ~5 U 笔锋急转间,作者披露了王瑞恩早已身患绝症的事实。王瑞恩薄情寡爱的形象在这一瞬被颠倒过来:他曾经离开不是因为另有新欢,而是宁愿承受孤独也不愿让若绮担忧;他拼命工作与若绮疏远,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不愿在离开前给若绮套上太重的枷锁;他昼夜不分赶期赶工想完成电影,不是简单的一个“工作狂”就能解释,而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自将若绮捧上影后的宝座。他的行为与黎华平衡在一个爱情的两个极端:爱情的表现在他面前几乎看不出占有的影子,而变成了无私到连生命都退居其次的奉献。
. Z7 i( W( f8 b0 N C2 d 他那让人意外的求婚,也许只是他想悄悄给自己一个存在的证明;证明这一切的奉献可以换回他想要的——纵使当方真的愿意嫁给他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L c6 s2 @+ m/ r- I V, }
于是其后他的所有奉献都被摆上了台面。似乎没有了柳暗花明的震撼,却炽亮惨烈到让人窒息:7 `) v/ Q A1 A" T# C: ~+ g
“王瑞恩开始显露病情加重的端倪。他即使根本没吃什么还是会呕吐,他的手几乎时不时地要捂住胃部,他时常紧咬着唇却在看见我的时候立刻摆出笑脸,很快地擦去额头上滴落的汗水。”, r) A x. u W, c$ f$ l
“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庞,眷恋不舍地轻轻地说:‘若绮,对不起。你以后,要好好地生活。’”
, D8 O2 q1 g$ q* _& w& Z “三个小时前,医院打电话来告诉我,王瑞恩独自离开了病房,目前不知去向,警方已经去找他了。8 t* f0 n* C7 E
“王瑞恩留给我的,除了这盒烟,还有一张纸条。
9 p( N- p+ t9 g/ W “一张写着六个字的纸条。- \, r$ @1 P% V; n+ q% Z
“『 若绮,你要幸福』”3 P* l F) D/ }1 K! M Z
一张纸条,便融入了王瑞恩的全部希望。整篇小说从头到尾,他对方若绮只有无怨无悔的付出,而没有去索求一点回报。除了他明知不可能实现的求婚。
( ?2 V: Y. i% D$ y 在文章最后,作者新给出的结局应该算是很讨巧的。前两天看时,黎华在结尾以半强迫的方式抱得美人归。虽然将黎华的占有又强化了一层,相对于“奉献”却有了厚此薄彼的嫌疑。而在这一版中,那最后出现的人影,可以是黎华,也可以是王瑞恩——只要读者愿意相信那童话般的圆满。爱情的占有与奉献在这模棱两可的局面里楔进了最平等的分割线,又留下片思索与想象的空间。* U% ~9 R$ ~. Z: W5 ~# [
文章分析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结束了。也许有人会问题目中的第三种表现在哪里。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被作者在文章后期抛弃到爪洼国的人物——欧凯文。
9 b8 @8 l$ l! _# C 无论是黎华的占有,还是王瑞恩的奉献,都是主动给自己或他人寻求幸福。而欧凯文的做法却与此大相径庭:方与王第一次分开时,他守护着;发现方与自己哥哥有情时,他躲避着;最终肯定自己与方有缘无份时,他隐晦着。他的一切行动都透出中痴恋与消极的味道,简而言之,便是“等待”。
5 X" T5 h, ^6 `. l 等待,是欧凯文爱情的全部。这个大男孩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只是在碌碌守候着可能有的幸福。所以分析结局时我根本没提到欧凯文:他被动的行为方式决定他根本不会主动出现在方的身边。如果结局是方在寻死之前看见个人,那个人是欧凯文的可能性倒非常大。他绝不会去自发地打扰方原本的生活,无论她过的是绚丽还是平淡。3 r% z* P/ |& e0 O
这种等待虽然懦弱,却也让人心碎。如果说黎华的占有像太阳般让方沐浴在他的光芒下;王瑞恩的奉献便如素月般柔和的令方不由自主沉溺其中;那欧凯文便像孱弱隐约的荧星,静默却无法忽视的存在着。
. T- O- `/ v5 q; \ 黎华,王瑞恩,欧凯文,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寻求心中的爱情,编织出笼罩着方若绮的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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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S8 s: Q6 n1 F/ Y6 ^' w! F《单行道》% d. Y; t8 s4 Y5 k8 T
作者:颜小舟9 ~1 W- X2 p& d4 B% `; M. t5 E
. C. w6 N8 U7 y0 O: W& F[ 本帖最后由 颜小舟 于 2006-7-21 23:38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