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這樣很好

影絃

[明志]這樣很好 上

更新時間: 12/25 2004

9 f; G) _3 z0 q$ e6 p  e6 Z% d0 Z

3 _/ i" s+ ]1 ]) a; P: z　　一個有著微微暖風，陽光不太刺眼的日子。

! j, ?6 k' b  o5 N

　　她坐在輪椅上，被身後男人推著前進，速度不快也不慢，恰巧讓她足夠把週遭環境盡收眼簾，亦不會過分顛簸，平添她老邁身體的病痛。

1 c' u$ l, ~8 H- s' V" z- U

　　口唇顫動，男人必須湊近去聽，才能聽明幾不可微的細小聲音，知曉她的念頭後，不甚贊同的勸阻。「媽，妳的病才剛好……」

3 ^5 i5 K. T; Z2 z) K　　不礙事的，讓我在這兒坐坐就好。她輕輕卻也清楚的表達出立場，眼裡躍動的是渴望和祈求。男人無奈嘆口氣，將她膝蓋上的毛毯拉好扶正，臨走前不忘囑咐。「就一小時，好嗎？時間一到就要乖乖進屋裡去。我帶小迪他們在那裡玩，隨時會注意這裡的情況……」

  H- F1 l* a' A2 @4 g; x% r

+ a# I6 t4 B9 m* T) a8 S6 @, g* v　　她笑看她的背影，有著油然而生的一股驕傲，如此偉岸成熟、卻不厭其煩的男人，是她從小看顧到大的孩子啊。

( t$ j* T8 s  k9 A0 F$ ~5 w2 A

' ?) P5 B. o9 m　　綠草如茵，空氣中蕩漾著清新的草香，嫩芽紛紛破土而出，抽長的極為精神，何時已春回大地了？望著大片漫入眼底的新綠，記憶中好像有什麼被觸動了，隱隱約約的熟悉感，讓她不由自主追尋起記憶的軌跡，多麼相似啊…就像是、像是──

* z2 w( c# W) W% ~  i. E' W

6 h8 N3 O7 C' W4 Q) T" U- p　　瑞恩。

2 F6 k0 O$ y( {% Q

! E& s% E! Q6 q6 D4 |　　是吧，多年前他們就是在像這樣染遍新綠的草地上相遇的，那時他才剛剛褪下金像影帝的榮光，而她還是跟演藝圈打不著關係的平凡女子，卻因他一番鼓勵，進入截然不同的世界。

　　王瑞恩的確是盡職的帶領者，入行多年受他照顧很深，就像鄰家大哥哥那樣親切，令人感到平靜而且安心，待在他身邊，就覺得沒有什麼好煩惱的，天塌下來也有人頂著，即使她在公司有意經營下誹聞纏身有口難言，他也未曾改變過態度。

- P! L% d% H2 S2 H

　　「…就像、磐石一樣。」

　　對於她的異想天開，王瑞恩失笑了。

; U+ {9 U8 H$ J* z( ~! Z( u, p

7 d7 I  U2 Z8 B' p8 N; t　　「只是一顆又臭又硬的擋路石頭吧。」

4 S0 Y% s* H# Z3 |6 ], K% D$ y; a1 c

　　「擋什麼？」

' P+ Y; s: \6 m9 K" t8 x

7 e4 Y; q. t5 U2 @% L　　「擋你們這些新人的路啊。」他爽朗的笑開來，有種不容錯認的自信。「不過，我是名正言順的擋在那裡，要超越我的人，還得再努力好久呢。」

9 s5 _# X, R( ~: j- I, r: O$ ?

　　「噗…王大哥，我可不想超越你。」

2 A8 t0 J% ^( ~

" T6 {- }6 S: R# r1 C# @8 @$ M2 q　　「那麼，妳想要什麼？」

　　「我想…」說笑間，她已勾下他的脖子，將唇印了上去。「跟你在一起。」

9 V* Z( g/ M2 b( h- Q$ g　　是呀，在一起，她的野心就那麼多而已，即使一輩子當個小小的演員，她也甘之如飴，可偏偏事與願違，她拍的戲非常賣座，廣告的、連續劇的、電影的片約源源不絕找上門來，讓她確實享受到了眾星拱月的成名快感，而她，一時被五光十色眩惑了。

　　她開始參與許多上流晚宴，認識許多企業小開，周旋於眾多名人之間，這些，王瑞恩一一看在眼裡，始終沒說什麼。

1 l. A0 H' t5 x

+ b. U2 c$ y3 E! M  `- z　　然後…受到廠商的遊說，她同意拍了一本寫真集。

+ \/ h' }1 }& x+ V　　這件事情終於使兩人略嫌淡薄的關係轉化為激烈的衝突，王瑞恩知道後，試著想讓她打消念頭，兩人大大吵了一架，她賭氣不理他，也拉不下臉來道歉──道歉？她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

. L& Z; C6 t! k9 M　　事實上，寫真集上市後非常受歡迎，廠商確實遵守了承諾，並沒有放入任何暴露鏡頭，將她拍的自然又唯美，連她自己都愛不釋手，滿意極了。收到樣書的當晚，她偷偷投遞了一本進王瑞恩家裡的信箱，期待他能收回指責，卻從此悄無聲息。

/ X) ~; `& k. y- E; d7 \　　等待了一個多禮拜，她再也耐不住性子，放下身段親自跑去彩虹影業的片廠詢問王瑞恩的消息，卻震驚的知道──他在醫院。

. Q5 ~6 S. V  [1 R" r1 K

　　王瑞恩並沒有生病，病的是他的親外公，黎湘離，胃癌末期，可說已是出氣多入氣少的老人家了。顧不得禮貌，她匆匆闖入病房，黎湘離正好嚥下最後一口氣，王瑞恩正握著他的手，送他最後一程，見到她，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1 {6 E6 ]! D) P9 R3 }. k% g

  ]' S# J7 q2 u  K- m6 f　　…她想，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那個眼神。

; N$ H2 i  ]6 k+ E7 u

$ m" ?9 e( e, I& v　　不是指責，卻比任何惡毒的語言更為蝕刻人心；沒有怨恨，卻讓她心驚膽跳顫顫無法自己……有著什麼過去了，消失了，回不來了，在這一刻，她絕望的知道，再沒有誰能阻止。

　　她陪著王瑞恩在外頭的花圃站了好一會，看著他從口袋中掏出煙，熟練的抽起來，恍惚的看著煙霧四散，甚至不知道，王瑞恩是何時學會抽煙的。他的襯衫染上了淡淡的煙草味，不難聞，但很陌生。同樣陌生的還有他的臉孔，籠罩在一片模糊中，神情遙遠的彷彿她從未認識過。

6 }% D" r4 ^% i( e

, j3 F( p$ C+ h. K. b　　將最後一根煙蒂踩熄在腳下，王瑞恩露出一種帶著淡淡歉意的微笑，像是終於作下最後決定，而她──看著那種表情，她的道歉說不出口，什麼話都出不了口，只能沉默的，等待他的判決。

6 b) {8 [5 }. S5 r9 I, W9 K　　「那麼…就這樣吧。」

8 I/ x' S  i' B  P) y1 E2 n　　王瑞恩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句話，聽在耳裡宛如暮鼓晨鐘，狠狠撞進她的心頭，很痛，可是也許他比她心痛百倍？她不知道。

$ Q! l8 i4 A8 d0 y

! g# v' a0 s& W　　他走了出去，一如當初她離開他時那樣的決然。

　　她看著他消失在她的視野，消失在她的生命裡，說不出挽留，也沒有資格去挽留……在王瑞恩最需要的時候，她沒有陪伴在他身邊，一無所知，不就是最大的罪過？

# s4 w. D  _4 o- @. s3 V/ l

9 `3 A0 Q1 g2 H7 w$ a- x- T' z　　蹲在角落裡，她嚎啕大哭起來，哭的那樣聲嘶力竭，那樣歇斯底里，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淚水全部用盡，連親愛的人都離開她了，她還要理智作什麼？

+ f4 i: B& d3 G1 h　　隔天，她照常打扮的花枝招展，微笑熱絡的參加一場又一場的舞會，放縱自己沉溺於逸樂麻痺自己的心靈，同時與一個以上的男人們交往，並樂於看到他們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模樣，無論是教養再好，再滿腹經綸的男人，面對讓人心癢難耐的女人時，表現出的貪婪都是一樣的，除了、除了……

: U. A$ _2 k4 j' i# G4 }! `( ^

4 z, E+ E9 \* _, q0 l　　她沒有再想下去，轉身，以眼神挑逗最靠近她的男人。心情特別不好時，她習慣與男人上床。

　　清早，頭痛的要炸開似的，她啞然的看著昨晚的床伴怡然自得的與她打了個招呼，卻不是昨晚她勾引的那一個……發生了什麼事情？

5 M8 F6 |7 w$ C+ p$ r" @: o

. `6 v4 h6 _. w$ h; ?　　「要來杯咖啡嗎？」

　　男人優雅的朝她微笑，她的喉際滾過無數疑問，嘴裡只能吐出兩個字。

　　「…黎華？」

5 }; O% K. ]- T8 W& y: ?$ i

! R8 t" P. E! n. ]/ N" i* ~

[明志]這樣很好 中

更新時間: 12/19 2004

7 P4 q+ Q, g7 p" l

# C# w" X. D. m　　「有什麼疑問嗎？」他仍是笑，豪不吝惜自己的本錢，用他顛倒眾生的琥珀色雙眸直朝她放電。單看電波的頻率，便可確定是藝能天王本人無疑。

$ F2 A7 K: n) ]1 u/ g

　　輕吐口氣，她以手輕撥微亂的長髮，報以鎮定一笑。「一個好主人，是不該請一個宿醉頭痛的人喝咖啡的。」

　　黎華迷人的眼眸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接受了她的提議。「我請人送熱茶過來吧。」

( C  h. k; u; V+ o3 y" `　　就這樣，她結識了黎華，並與他維持了一段不算短的關係，當然，僅限於床上。

, J5 F  c2 t7 z4 G# ~　　「同樣都是正常而有需求的男人女人，同樣都想要在夜裡尋求溫度，那麼…要找何不找最好的呢？」

$ j! o) n$ C0 y7 `8 g; I

　　黎華說服的言詞無可挑剔，她沒有想太久，就答應了他，結束與其他人的關係。他確實是個體貼的情人，從不過分干預自己的生活，當她拒絕他的電話邀約時，他也從未生氣過。

( a+ w, T6 p1 b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才從黎華的口中不經意的知道，那天她原本準備跟他上床的對象，是個聲名狼藉的紈褲子弟，弄大過幾個女星的肚子……黎華瞧著不對，搶先把她邀了過來──反正那時她已經醉的東南西北分不清，只要是男人，大概都來者不拒了……

　　偏頭見她驚訝的紅唇微張，黎華趁機偷了個香，才懶洋洋的開口。「怎麼？愛上我了嗎？」

; C# o3 [* J7 E  O; y% n1 N9 \) O$ b

/ {; c$ `2 F% j3 x+ f. g　　她格格的笑了，花枝亂顫。「如果我才剛出道不久，也許會被你騙了吧，可是，我知道的……」纖纖玉指沿著赤裸的胸膛下移，停在左胸的地方，指甲輕輕使力，就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你的這裡，根本沒有我，也沒有任何人……只有自己而已。」

3 }+ ^: y7 W; H( R　　「呀啊，聰明的女人，妳這麼說，可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2 `7 k- F& ^9 C# n9 X

　　「男人一向討厭聰明的女人，因為這樣只突顯了他們的愚笨。」媚眼如絲，她朝他的耳畔呵氣。「你呢？你厭煩我了嗎？」

7 E' A* T! m: k# N) W1 M, i+ n　　胸腔傳來震動，醇酒似的嗓音漫過她的耳際。「怎麼會呢？聰明的男人一向熱愛聰明的女人的…不爭不搶，才讓人想把最好的給她啊……」

　　「重要的是，不會強求你負責吧。」她默契良好的補上下句，隨即咬著貝齒疑惑的思索起來。「可是，為什麼是我呢？黎華，比我豐滿媚艷、比我清純溫柔、比我怕寂寞的人多著呢，你勾勾指就手到擒來……為什麼是我呢？」

% p7 I% o6 B! o7 h6 G6 J　　「妳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 s# E6 ]: r  o　　「都想。」

3 I4 A" X, M( q! E1 J; r8 ~" L

( z9 {2 }/ @: w% l　　「貪心的女人。」

　　「說嘛，我都想聽～～」

& W& A7 L# {; d/ a: u5 U

　　「謊話是…因為我愛上妳了。妳的特別，妳的慧黠讓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停留在妳身上……」

% o* X1 X2 u0 k　　「停停停，看來天王的情話也沒什麼特別的，你還是說實話吧。」

　　「特別的當然不是話，而是由誰說出口的啊。實話是…我知道妳被王瑞恩拋棄了……」

3 H1 T- [- o% h. @' w9 X" u　　「你──！」

% f$ ]7 R6 _* Q: l9 W" v- \/ [# g" R

1 w6 u9 _9 x5 O8 r% M+ ^　　「別氣別氣，我還沒說完呢，」他笑著啄吻她一記，不以為忤。「我就喜歡妳的尖銳，妳的絕望和冰冷……獎賞我吧，我可是很少說實話的噢。」

* Q; C1 p" B& z　　她靜默了一下，冷淡的直望他。「因為，你也一樣吧，絕望冰冷而無法企及──沒有真心的男人。所以不怕我會愛上你，因為我們太像了……」

! z, K) P, Q, u0 b. [  X0 Q: a

3 u# u$ e+ A$ D% `" u　　「親愛的，話說太直就傷感情了。」

+ D, r( I2 Y* k; t$ D; S9 ^　　「是你逼我的。」她撇唇。「如果能夠傷害到天王，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呢……」

# Y' G. @7 A! z. q

- B: Q  R2 r2 [! Q/ `0 m& {　　「好好，那我們不談這個，談談妳的新年願望吧。」

; f  m7 {  C0 D# ?+ |

　　黎華在她的身側躺下，肩併著肩，聽著窗戶外頭的喧鬧聲，再過幾小時就跨年了，今年他們婉拒了所有通告，才有此刻的空閒……平凡，有時也不是那麼不可觸及的奢侈。

　　「希望專輯大賣。」

7 K7 }! b6 A7 C& R% ?# A! `　　「好公式的回答。」他中肯的評論。

6 ?( |8 w  S5 |: T　　「我只是實際而已……你呢？」

; ], J8 S3 C# K3 `* V8 _- R　　「希望…我能在明天的哪一刻死去。」看著天花板，黎華悠悠笑道。

　　「噢。」

9 x& q" B6 ^9 U5 e9 O. Q

. c2 Q& ]' C8 o0 {% J　　「呵呵，不反駁我？」

　　「有什麼好反駁的？這是你今晚第二句實話。」她轉頭，與他雙眼對視，認認真真的發問。「那麼，為什麼你還在這裡呢？你明明都已經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了……」

4 f4 W, m9 c( u

3 O$ b3 i& r4 I5 F% p% q) t　　這回換黎華沉默了。「是啊，為什麼我還在這裡呢？也許是捨不得什麼，也許是不甘心什麼……」說著這幾句話的他有些陌生，他的雙眼落在她的身上，卻透過她看向了別的地方……

　　那是她永遠貼近不了也不想貼近的心靈深處。

　　她沒有打擾他，反倒是他先笑了。「唯一可以知道的，我就算要死，一定也是轟轟烈烈人盡皆知的……到時候，妳會為我而哭嗎？」

) ]# D/ e4 }+ f# T  M3 _% q7 w; e　　「我會笑著送你走的！」她的心臟忽然緊擰一下，嘴裡卻不甘示弱。

　　「不，妳會為我而哭的，即使妳不愛我……」輕嗅懷中女體的芬芳，他笑的招搖而邪魅，口裡吐出的字眼卻又是那麼預告性的殘忍，對自己殘忍，對別人殘忍，然而──既然是無心，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呢？「世界上突然少了一個相似的靈魂，是一件多麼寂寞的事情啊……到時候，請妳來參加我的喪禮，用妳的雙眼來見證我賭贏了沒。」

　　然而，黎華賭了什麼，她還來不及知道，就已經永遠失去這個堪稱是完美的情人了。

4 y! b/ I5 W; Q- t2 a5 K7 B9 Y　　一次片廠的意外，黎華在拍戲途中，綁在高空的鋼索意外鬆脫，頭部直接撞到地面陷入昏迷，經過急救後，醫生無奈的宣判腦死……這個壞消息震驚了圈內圈外人士，隨之而來的，是演藝圈生態的重新洗牌，以及意外後的責任歸屬問題……

2 n4 \0 e4 V, U+ q9 ]: `+ y3 m　　她沉默的看著相關系列的新聞報導，看著喬亞先後發表了許多為自己辯護的聲明稿，看著電視上反覆播出黎華的生前懷念特輯，看著眾多歌迷影迷不可置信的激憤和淚下，只感覺到好笑。

4 l" u1 d' N7 k

; P: @7 m4 _5 e1 i, i　　這麼多自以為了解黎華喜愛黎華的人啊……口口聲聲說著他的名字，可是其中有誰…真的了解過他嗎？或許他太遙遠藏的太深，連極為接近他的她，都沒有看透過，何況是別人……

* F+ R4 m, J& w! u- |& f8 T" G

　　意外意外…這真的只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嗎？在黎華曾經那樣告訴她後……凝視屏幕半晌，她閉上眼，逸出了幾聲輕笑。「果然是轟轟烈烈啊，你可把喬亞害慘了。」

( c8 d- A% R. T* c& R) d

* N& i3 V6 n* @+ d( X' P　　黎華的告別式當天，她穿了一身肅穆的黑準時到場，在場，還有許多熟面孔，他的確是郊遊廣闊，不僅僅是圈內明星，上流名士也多與他交好，她，只是眾多友人中的一個。

　　那些行禮如儀，慢慢走出去的人裡，有多少人還會真心記得他呢？好漢休提當年勇，更何況，是永遠死去的人們…昔日的大眾情人，螢光幕上的偶像，轉眼間，不過黃土一坏……

* J  Y# ?5 ^0 N+ }  g/ R; s' }　　「也許……那就是他要的也說不定呢。」

9 c  P+ q% `: e# |: G

　　略帶憂傷卻清澈的不可思議的男音在身後響起，她霍然回身。

# ?8 y* {1 |& r9 X7 Z' ]

9 U0 b- t- u, @1 r, i. x　　「…你？」

# ]2 Z, X2 e: o; j8 [0 p

　　「方若綺小姐嗎？初次見面，妳好，我是歐凱文。」說著一頓，輕瞥遠方桌上供著的放大照片，幾秒後，苦笑著收回視線。「我是他的…同父異母弟弟。」

& F* A) |( \% ?[明志]這樣很好 下

; L" S* ]" J' `  j更新時間: 12/25 2004

4 N, ^0 e# Z% S. r9 V1 o9 u- b

　　她瞇了瞇眼，慢慢地道。「令兄的意外，實在很遺憾……」

$ e2 X( h0 P, x# F* F% Q　　輕輕的嘆氣了，歐凱文的目光有幾分了然，幾分疼痛，更多的是接受現實後的平靜。「如果，那真的是意外的話……」

6 H% ^! V( n$ N! g　　一震抬頭，她重新審視起他來，這個人…跟黎華……

2 n  F; \+ U9 m9 U$ @+ M  I/ {

　　「方小姐…或者若綺，我可以這樣稱呼妳嗎？」歐凱文明顯是守禮之人，說出這話的他有些羞澀，卻又是那麼的溫柔。「妳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 u* L- v1 H# v2 `* y/ S7 J" z　　「你…真的是他的弟弟？」

2 |' a* v" k/ F2 [　　歐凱文沉默著，不再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定定的凝視她，好讓她看清，那雙湖水綠的眸裡，許多糾結難解的複雜情緒……

7 x4 S, \3 c3 U! L+ o4 n　　忽然，她難以抑止的大笑出聲。笑彎了腰，嗆出淚來。「真好笑，這就是黎華的賭注嗎？哈哈哈，明明是他的局、他的，為什麼要拖我下水呢……」

7 H* D' A% M/ w

　　「他可能是認為，我能夠幫妳做什麼吧……」

　　「我──像是需要些什麼的人嗎？」臻首微揚，她挑釁的開口。

& P, f6 B1 ]" ?& F7 u

2 G$ a, y& [5 i4 T1 }: d( ~  |　　「妳需要的，是一把傘，好遮住落雨的天空。」他靜靜的道，沒有遲疑，不容她否認。

8 T+ a+ V9 @+ h& `* n

　　天空沒有下雨，下雨的是心，濕濕冷冷，綿綿不絕。自從王瑞恩背轉過身，她的心頭彷彿就下起淅瀝淅瀝的冷雨，春雨料峭，夏雨狂肆，秋雨蕭索，冬日不下雨，下雪，將她的心凍成一片冰天雪地的清寂……等她發現時，已哭倒在歐凱文懷裡，像個無助的小孩，終於找到能夠依戀的一絲溫暖。

0 J4 l$ ~& x. i4 x

　　他們無話不談。

4 ~) q+ c# K6 R) r( v9 i　　她對歐凱文談王瑞恩，這個封藏在心裡的名字，談她的無助和憂傷。

. S, Y0 N) C8 T% f: k6 K/ c

　　「我知道的啊，我真的知道……我的漠不關心狠狠的傷害了他，他的決絕卻也傷害到我了，為什麼我們非得彼此傷害不可呢？明明我們是相愛的，再也沒有比我們更契合的人了……」

/ n+ `. M7 Q) j( q5 C0 A$ }! B

* w# k+ ~; M; E) U9 B. D0 p' {! }$ f8 y8 {　　她喝多了酒，講話也大舌頭了起來，沒多久就伏在桌面上睡著了。歐凱文默默抽走她手上的杯子，給她加了一件毛毯。

7 y! d8 L% U8 ~( R! b; z- j　　但更多的是談黎華，這個把他們的緣分繫在一起，也永遠橫亙在他們中間的人──或許，這正是黎華的目的？讓生前最親近他的兩人見面，使他們不斷不斷地在彼此身上挖掘與黎華相關的記憶碎片，於是，他就永遠都在了。

　　談他的驕傲，他的玩笑，他的自恃，他的無心……唯讀不談他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就向他只是個身邊隨處可見的平凡人物，有著小小的缺點，一些些的任性，雖然有惹人生氣的特質，仍然讓身邊的人緬懷不已。

" d4 }# D% d4 C- @1 p. N

6 y1 g2 _' _6 D' h& j

  r6 S0 L, O2 {" T

9 v+ A5 U% y6 r　　「凱文，我想退出演藝圈呢……」眼睛直直盯著電視，她道。

2 b( Z4 e* j3 ^9 J5 [0 ?　　歐凱文只看了一眼螢幕，就低頭繼續閱讀他的書籍。「以醫生的觀點，我恭喜妳從此作息可以變的正常；以朋友的觀點，希望……若綺妳不要後悔。」

2 x  h6 T9 _, R1 I& q/ a$ L

2 A# P) P" B0 i6 ~; f3 p　　「我不會。」她笑了，有點淒絕的味道。「你不知道嗎？我從來都不後悔的。」

% g, A, F* _5 u2 `" {' G/ {# z

- r& ?# Z/ V9 Z+ O3 B" T　　也從來都來不及後悔。

) G5 q" M; F0 d( @2 c1 y

+ _1 B  E* }: ?' h. \+ d* N0 h　　電視上，復出的導演王瑞恩，偕同他的新婚妻子席若芸，正共同接受採訪。未來他所執導的第一部電影，正是準備由席若芸擔任女主角。

( f7 U( Y# @% E0 E) ?( P" b　　記者不知打趣了什麼，她沒聽入耳，只見到王瑞恩笑了，席若芸也笑了，兩人緊緊挨著，姿態親暱。席若芸今天穿的是一套高雅大方的洋裝，脂粉未施的臉蛋帶著從容而優雅的笑意……

5 [! M# c& h" s6 F2 e% G

　　「若綺，去睡吧。」

　　「嗯。」她應了一聲，沒有動靜。

* x1 P0 a) |0 }7 y0 A* Q" F! T　　歐凱文嘆口氣，闔上書頁，來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別哭了。」

　　她回眸，果然是淚流滿面。

) ]# ^8 m  E! J! z0 ^, c

* t; p% c; t  }$ v4 N$ l　　「別哭了，別哭了……乖，還忘不了他嗎？」

2 Z+ t& {3 r# m2 n

" ?: ~. i) S* i. y; z: y+ q　　「也不是忘不了……。他離開，他回來，他找到幸福，他沒有我也很好…明明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可眼淚停不下來……」她勾出一抹酸澀的微笑，透明水珠一串串落下，沾濕了衣襟，熨開成深色的痕跡。「但是…說實在我也鬆了一口氣，看到他那麼好……是不是表示，我可以不用再對他心懷愧疚下去了？」

　　「若綺……」

3 n3 N/ Y; S4 S! e: C8 E; e/ z- y! ?

　　面對她的眼淚，歐凱文只有手足無措的份，能做的，就只有輕拍著安慰……

' F, r5 O+ K1 K$ S5 C　　哭了半晌，知道他始終在她旁邊。「…凱文，你真好。」

7 r9 r) |9 ~& x! Q( q5 K. s

% J5 L4 G! N- Y- T0 k, Z　　「那就讓我照顧妳。」他不假思索。

; K4 b8 y/ F  K6 ^8 o: ~; {

, h  z4 Z7 d  d) l8 Q! |( V, p& t　　「你已經在照顧了。」她淡笑，將頭倚上他的肩膀，不帶任何情欲色彩的。「凱文，說真的，你並不愛我，是吧？只是因為我是最靠近黎華的人，所以你覺得、對我有責任……」

' D% x" L+ {, d9 ?4 T

4 Q  y3 c( f6 J5 ~　　「若綺……」他一僵，想辯解，卻無話可說。

$ s7 W8 H( v' c  T7 B# h

　　「呵，我可不是在怪你，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因為我不太會愛人，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傷害到他們，所以…只有不愛我的人，才能長久陪在我身邊。能夠遇見你，我真的很高興噢，希望凱文你也是一樣的～～」

　　歐凱文露出笑。「當然是囉……」

0 r( d2 p  F7 w7 m- e4 z8 y$ C; J

& [1 Z9 q$ [6 a7 y　　「不過，我說錯一件事了。」凝視著他的笑容半晌，她感嘆的道。「我曾經說過，黎華的心裡沒有人，只有自己，現在才知道，其實是有人的……」

　　「…若綺，妳在說些什麼……」

　　「嘻嘻，別擔心，我什麼都不會問的。我不會問你當初為什麼急匆匆的出國留學，五年十載都不回來，更不會問…黎華當初為什麼會這樣說……」

　　沒好氣，歐凱文敲了一下她的頭。「說什麼都不會問，卻什麼都問出來了。」

/ H& C; l4 S: R1 G

　　「人家好奇嘛，說不說？」

: G" _% D0 z" q9 I0 C　　「想都別想。」歐凱文一口否決，擺出沒什麼威嚴的表情看她。「要不要睡了？很晚了耶。」

8 {0 q! c  t4 v

　　「哎～～」她嘆口氣。「今天在你房裡睡好嗎？我不想一個人……」

) F' Z# X; V, |

　　「隨便妳。」

7 W0 ~, h+ e5 x8 l* P, X0 O( G$ n

9 e+ g; z; [* B/ s" F( p$ W　　「耶……那我回去拿棉被！」

: c/ E. [5 E8 P) |! B

( g; l5 U9 I; U% \　　看著她碰咚碰咚的拉開鐵門掏出對門鑰匙，歐凱文無奈的搖搖頭。當初想著她一人在外頭租房子不好，還特別就近挑了新住所搬過來，卻導致她一天到晚老愛往他這裡跑的習慣。

: o7 ], g9 G" t& G' e' s0 d$ b

　　看他的電視，喝他的咖啡，搶他的廁所，叫了外送吃不完全推給他，偶爾興起幫他洗碗兩人便得外出再買更多的碗盤……

　　思及她生活上種種惡習，都是平常外人絕對見不著的，好笑之餘，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生活，熱鬧很多。

$ \/ a: K' |4 [, b1 M; S

　　這…也是“他”的期待嗎？他不知道，也不再願意回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愚鈍如他，始終弄不清對方的心意，唯一能確信的，是既然有人以生命作為代價，他就會好好的、待在這裡，張大眼來見證此後發生的一切。

# L5 [' i  B! ^7 X. K2 L* H0 d　　將紛紛擾擾的雜念全部拋到腦後，歐凱文重新拿起書本，暫時不去計較等等又得睡沙發的事實。

) S! @# R9 w& x7 E

- t+ a; v0 D- [5 s' l0 `. C; b! D　　兩個月後，她結束手中所有的通告，正式宣佈離開演藝圈這個愛恨交雜的地方。並在歐凱文懷疑的目光下，正式認領了一個育幼院的孩子。

/ O. t8 Y' G  l4 A2 p　　失去“漂亮寶貝”的演藝圈，未來還會出現更多的“漂亮寶貝”來遞補，沒有誰是獨一無二，差別只在於幾個沒有意義的音節……

9 j$ S9 \7 S2 L1 N) @# T' w

$ J6 b2 _' }! k5 ]1 G3 z　　世界少了誰，都還是可以繼續運轉，日出日落，秋去冬來，然後就是一年的季節遞嬗。公園裡的老樹滾過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歲月在皮膚上留下了蒼白的憂傷和堆疊而成的皺摺，時間更不會因為任何的希冀或渴求、放慢它的腳步……

　　慢慢慢慢，日子，也就這麼過下來了。

5 Y( _! n& J; i

　　其後，王瑞恩與席若芸離異，再度證實了演藝圈內沒有永遠的愛情神話。她淡淡掃了一眼報紙上的標題，就趕著出門接小孩回家，並準備在回程經過超市時，補足接下來幾天的食物份量。

3 a7 E7 M) v# r) S' _. z5 w6 g/ X　　歐凱文迫於家裡的壓力，預備與歐洲當地一位名門望族的小姐結婚。她去送機，臨行前握著他的手，一句祝福都出不了口──本來就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啊……

- ?$ D2 A4 S' W& Y2 w1 \# j　　「沒有意外的話…我想，我們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9 O+ E6 ]6 E# }. f8 s) r　　歐凱文笑著摸摸她的頭，要她好好保重身體。

　　她每年都去祭黎華的墓，無論晴雨，摸著冷硬的石碑說一整天的話，也不嫌累。淡淡看著來祭奠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終於有一天，這個名字被更加璀璨的明星取代，徹底的被世人遺忘。

/ ^( F- n& x+ V3 f4 Y% ]* r% d　　她看著她的男孩──她就愛如此稱呼，就像看著不可思議的奇蹟一樣。看著他帶著她對生命的崇敬和祝福，慢慢的長大，經歷數年洗禮後從學校畢業，正式踏入社會，並在四年後順利的結婚、生子……

　　他結婚後，她便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住，不想打亂了小家庭的步調。但近幾年來，她的行動漸漸不方便，拗不過子侄輩的請求，搬進了溫馨的家庭裡。媳婦對她很好，孫子也很可愛……

　　她一生未嫁。

　　活過大半個世紀，身邊的人慢慢老了，走了，剩她一個人，呼吸著殘存的空氣，平靜的度過她的餘生……看著桌上被風吹動沙沙作響的訃聞，她只能將自己的視線日復一日的望向窗外，即使已經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

4 C  D# |" U7 P& g& a  R; L

　　坐在輪椅上，笑看遠方的男人和小孩嬉戲，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神智有些昏沉了，許是陽光太暖，讓她想起了好多好多、早已從她手中消逝的幸福回憶……瑞恩，華，凱文……你們都好嗎？

! Z8 _; d5 ?% h

　　上天虧待她，卻也厚待她，有得，必有失。一直以為她的人生有很多遺憾，如今卻覺得，這樣也很好……

8 O- d+ [  m/ p& Z　　身子一點一滴，慢慢輕盈起來，她努力的眨了眨眼，再眨眨眼，想看清眼前的景物多一些，留久一點，她還想，還想再看一看、再聽一聽……

7 d: Z& W+ m4 P

+ Z$ j% |( e3 z5 v8 N# ^

: p0 W- S+ \2 s6 R1 \5 }: ~& C0 O　　「若綺。」有人笑著，遮住她的眼睛。

& X& L' v$ o) i1 |% U6 e! ?' Q

　　她一震，緩緩拉下對方的手。

　　「…凱文？你不是……」她顫抖著，問，忽然發現在他的瞳眸裡反映出來的身影，天藍色裙擺飄揚，滿頭皤皤白髮竟一瞬轉為烏黑順長，檀口微張，水靈靈的大眼正驚愕的望著對方眼裡…二十歲時的自己。

　　「這、這是……？」

9 y$ c8 m- ^$ k% A' e, U4 ^- z. I　　大風吹來，頭上的草帽帽簷一陣搖晃，她趕忙伸手穩住，瞥眼間連周圍的景物都變了，河堤由記憶中絲毫未差的浮現，青翠的盎然綠意鋪的滿山遍野，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

+ Q7 {* K, j. N* b4 N; H5 \

2 |! N6 {3 o' x4 M- D7 S. r2 R　　「猜猜看，有誰來了？」

3 O1 T4 E# N' y0 _) Q* E3 W) p

　　歐凱文微笑著讓了讓，以著從未改變的溫柔口吻……她愣愣的望過去，看到了有些得意洋洋的黎華，還有靜靜站在他身邊，有著一雙比天空還要湛藍清朗的微笑雙眸……

( R- n- s5 ?% V" ^6 q$ h

$ r$ N7 O+ h% Z0 d; x

# C! m/ ]8 ^0 W0 p　　只是、只是很想……再見你一面而已。

. ~7 C2 x; @8 G3 i. ?. g* W& V

　　「媽，該走了……」

7 X5 f0 d/ U2 }8 |; O+ b

　　男人回到輪椅旁，只喚了一聲，就愕然發現，她已靜靜，微笑闔眸。

2 S2 b; A" X; I3 ?$ i& M" k$ ?

1 o1 J/ m* v4 a1 d

$ ^! Z# {; Z" Q% @& v: K& z- H

　　　　　　　　　　　　　　　　　　　　　　 〈完〉

# }7 O  w7 `* ]0 P/ h; N# r* ^

　　　　　　　　　　　　　　　　　　　　　 2004/12/25

% [; {, k2 \: Z- z8 a' h) {! L

3 |, {+ _( }4 |1 {) {1 D(7981)

1 }! ^* w9 K$ Q" d5 I==

& s! M: B' l% L8 T4 w5 x7 _

* R6 v1 L4 `! ]6 u/ Y+ \不知道這樣的結尾，算不算溫柔呢？

0 g+ h5 A: {+ K2 h' K7 N2 f  H

1 D3 k0 [! |# J9 a8 l寫的時候，一直在想……

7 ~) V" M- K" S如果這是遊戲，若綺的結局一定是交際花吧。(笑)

短篇一次收錄三大男主角，有正常的BG也有隱藏(？)的BL，

/ I$ n: w, @1 n$ [1 }1 A寫起來很愉快的一篇文啊，呵呵。

功力有限，希望結局大家看的懂。看不懂…再說……(默)

% l1 s7 ?: R. Z

' D3 l( E- _' V3 E/ F) u# L; P6 X[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5-7 at 10:01 ]

我爱天使

555555
好感人的悲剧故事啊，好强的文笔

朝暮

呵呵，小影子果真功力深厚啊！看起来也很愉快。我喜欢~三个男人，女主角与他们又没有什么纠葛……嗯，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好啊！

影絃

噗，沒在一起三四反而比較喜歡嗎~~~~~

朝暮

对啊对啊对啊！圆满结局看多了，有视觉疲劳的。

追忆惘然

恩恩～很喜欢这篇文～～

susan

恩恩，susan也喜欢这篇文的说……一篇文里最好就是要有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彻大悟……要对心灵有考验，对人性有鞭苔，最后又有情人成不了眷属……笑，那才是过瘾的文章耶……
' b3 u! W: S: f8 ?; r4 \7 F* i5 T
[ Last edited by susan on 2005-3-28 at 18:05 ]

79scta

赞同……
  L% m! M5 {8 b! n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勾起更多的感触，才会让人回味无穷

影絃

^^||||....感謝樓上(飛吻)
& S3 i- S& X& @0 C! Q6 I; T" m?人也滿愛這篇的，裡面充滿了不少我的喜好啊，哈哈哈~~~~(踹)

藝笙

阿阿~
+ b. _( ?( j8 M% Q# v: d6 j  o三個男人最殘忍的是王瑞恩吧!
! v" [4 H* |/ a% j一句"就這樣吧"直接判死刑.
真狠呀王導... ...
3 t. q3 ^! `% T& i+ \( B
( G6 k, `7 q' L4 o0 Z$ y4 G& g不過
1 X& I% c- n( {1 q; C! @這樣的結局真美
特別喜歡.最後三個男主角都來迎接她的感覺~
[em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