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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bianca 于 2009-8-9 20:57 编辑 * ]$ V$ p& _8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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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绮没有设想过，王瑞恩的婚礼，她会不在场；在他在热恋之际仍然宣称婚姻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时没有想过，在他对于执手三年的她仅留书一封便远走他乡时没有想过，在他音信全无之后的1001个朝朝暮暮依旧没有想过。9 s# _6 p5 D) W# d
( l7 }% c0 p# n7 a6 X 为什么要想呢？在一如既往繁忙的工作间隙，她拥有足够多的消遣打发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光。她忙着不眠不休地浏览各国影讯，企图在字里行间寻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她忙着烦不胜烦地叨扰所有故交熟人，一心打探王瑞恩的行踪；她忙着像一个患了心碎综合症的八十老妪，捧着相册对着自己养的一只又一只猫讲述王瑞恩与她一起遥望的日落、一起漫游的海底，一起留在阿尔卑斯山脉的雪人。更多的时候，她忙着等待。" D. z" j! ^; _, k6 g, x5 q8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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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身边从来不乏追逐，痴执的女人身边从来不乏劝解；一千多个日夜的等待中，陆续有倾慕者用身教、怜悯者用言传怂恿她move on。方若绮并不觉得自己痴情固执，她没有想过倘使王瑞恩不娶，她便自梳守身。她只是不认为王瑞恩与她的纠葛已然告终。会等待，是因为坚信，等待的那一端有她想要的结果。' r! _+ A2 l. b/ ^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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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终于被她等到王瑞恩的来电。他的声音听起来比第一次邀她共饮咖啡时还要慌乱。方若绮有些怀念这份慌乱，她记得那一次她紧张地忘记了加方糖，害得他之后每次都买黑咖啡给她。最初觉得苦涩难咽时因为不好意思只能忍着，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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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7 J% A& r& ]. R6 X 他们生疏而客套地彼此问候，他说他定居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打开窗子便看见一片碧海；她说她还住在他们以前的公寓，买了他们一起选中的沙发。她没说的是沙发摆在客厅中显得很狭窄。方若绮偷偷想象着平日素爱整洁的王瑞恩看到她将客厅弄得如此拥挤局促该是怎样的表情。想着想着便出声地笑了出来。6 O: o, Z+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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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恩蓦然严肃起来，他有些支吾，艰难地说：“若绮……”: f0 B- i: w6 n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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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绮凝神静气，以为下一秒就会到达等待的终点：他温柔地道歉，或许连道歉都不用，只要对她说爱她，她会告诉他她也依旧爱他。然后他们一起将这三年多的时光统统忘掉。他们还是令人称羡的王瑞恩与方若绮。+ `# q: ?) S* y5 k: |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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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没有，他说：“若绮，我是不会回台湾了。你将我忘了吧，我已经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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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1 S9 ]4 t9 k5 U' v, F 方若绮没有来得及思量清楚自己是悲伤多一些，还是愤懑多一些，她只听到不知是谁在哭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会想念我！”她哭得那么凄凛，恰似三年多的委屈无助一径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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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9 D" }8 A% C, h2 |9 F- [$ C “我想不想念你并不重要，……我只是……不能再耽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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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K% L" K 她不理他，仿佛没有听到，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天昏地暗。末了，王瑞恩叹一口气，像是之前每一次败给方若绮的前兆。方若绮敏感地捕捉到这丝迹象，庆幸他还是心疼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唇角却换了向上的弧度。又哭又笑的，像是终于撒娇耍赖得到超过指标的冰淇淋的小孩。她听到他清朗依旧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还是会想念你，每到飘雪的季节，我都会想起在阿尔卑斯向你许下的诺言，想到我曾经答应过一个女孩，每年都要带她去堆一个大雪人……”她猛地切断电话，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也许她等得从来不是结果，而是一个继续等待的理由。# z1 S7 }8 s" \/ o0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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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绮从没设想过，王瑞恩的婚礼，她会不在场；接到到他分手的电话时没有想过，听说他即将到来的婚讯时没有想过；发现自己听说他婚讯的途径竟是经由王瑞恩在彩虹影业的老雇主时也没有想过。, C- X! O4 z4 n2 ^% W+ K T) n
8 U5 v7 b$ t4 K& U 她哪里有时间去想？距离婚礼还剩不足一周的时间，她要忙着同在北京出外景的剧组导演告假，最坏的准备是得不到批准就偷偷翘班；她要忙着订下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机票，即使她连请帖都没有接到；她忙着偷偷潜进王瑞恩的myspace，整夜发呆盯着屏幕上笑颜如花的女子：金色的短发，蜜色的肌肤，身量瘦高，抹胸热裤，正对着镜头抛出一个热情洋溢的吻；也许王瑞恩就站在镜头之后。方若绮记得当初礼服的衣领开得稍低都会惹王瑞恩皱一皱眉；他还真是千方百计地努力证明自己已经move on了呢。她很想播个电话过去，嘲笑他一番。但是她没有时间，她忙着彩排作为王瑞恩最爱的女人应该如何去面对王瑞恩要娶的女人，她要用几分气力掩饰嫉妒，用几分伪装高傲，用几分假意祝福。5 Y f/ z0 Y+ X+ k6 l9 c
8 ~3 d! c7 L5 E& `/ J 启程的那一天北京下了雪。方若绮站在路边，将羊毛大衣的衣领提起，瑟缩着对手掌呵一口气。其实方若绮是喜欢下雪的，不仅因为同王瑞恩之间的种种，也因为爱极了毫无瑕疵、满目洁白的雪景。只是今天有点担心会因此拦不到出租车，有点担心会延误航班。她拿出机票，握在手心；仿佛这样就离王瑞恩近了一点，就能觉得安心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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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那张机票忽然掉在了地上。6 q$ h" v5 J' P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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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有时真傻，任由天真蒙蔽了双眼，一如这场大雪粉饰了城市。可是天真总会褪去，正如冰雪终会消融。为什么不肯相信呢？人们说得分明都是对的：他说爱你的时候纵是真得爱你，他说不爱的时候也便真得不爱了。' {5 X- I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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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绮定定地望着机票上打印的终点站：布宜诺斯艾利斯。7 ^ V* z! o6 P
$ @: z9 _( H" R4 o 那是一个在西班牙语中意为“好天气”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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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终年不飘雪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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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9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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