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候鳥心事 (贈PP)

影絃

[明志]候鳥心事 (贈PP)

  s+ m5 C  a* ~% D- B

' O) m( ^1 ]& d% a4 J" X+ y3 e; d& W　　若綺，讓我照顧妳一輩子吧。

* V! k: A( q+ l$ k6 |; E

# H5 T5 R; Y7 Y9 ]6 q" c8 Z　　他說，他們都說。

　　她只是搖頭，懷著謝意婉拒了。筱筠知道後，又念了她一頓，說她不懂得把珍惜現在，偏要記著那些零碎的塵緣舊事…──不虧是一個小孩的媽了，加倍的嘮叨，雖然她也知道，不是真心關心她的人，是沒必要重複做些無意義的舉動的。

　　她笑，不覺得自己有錯。

# |. u) x2 H) w( q8 z

; R" }: C) E" d/ d7 [$ N1 A$ z8 E　　一輩子哪，別人的一輩子還是她的一輩子？如果是她的、她的，應該可以選擇怎麼過吧，年年歲歲，無數個春夏秋冬，無數個日月昇沉，潮汐漲落，若不是衷心喜愛的對象，怎麼能受忍受數十年如一數也數不清的漫長時光呢？

  X6 a6 n- `  b2 a' D- e　　唯有默然。

　　當晚她做了夢，橙黃橘綠，大片大片的色彩潑灑在雲層裡，把周圍染的五彩繽紛，眩花她的眼，她走在雲裡霧中，前方的道路朦朧。不明白來到這裡的目的，可好像也沒有值得停駐的理由，只好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聽到海濤聲。

　　她好高興，沒有緣由的高興，可是再走了長長一段，卻還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見不著，濤聲由四面八方傳來，忽大忽小，偶爾肆意的張揚席捲，偶爾隱隱約約的迷惑，釣足她的胃口。

0 e1 `+ X% w) S  c9 D/ `; u& J8 _

: L; y9 f! G# f7 o　　忽然，鳥鳴清朗，直入長空！

* I/ _0 L8 ^* ^5 {

2 v$ M# k3 Z2 l" p; _+ w　　她一抬頭，正好見到艷紅太陽妖異的舞動款擺，為沒入地平線前做最後的謝幕，數十隻深色候鳥排成之字型，越過萬里長空，迎向目所不能及的彼岸歸途。

$ ?. \( I) A& A- d! K6 x

　　她啊的一聲，覺得景象莫名的熟悉，但構圖雖美，又好像還有著什麼缺憾，就像拼圖缺了一角永遠無法完成，卻怎樣都想不起來。彷彿要想起了，可是，話語到了口中，就成了含糊一團發不出正確的讀音。

　　她懊惱的掐住自己喉嚨，為什麼就是叫不出來呢？說呀，她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說不了…於是她持續掐著，越掐越緊，越緊越吐不出話，越吐不出話就越鬱悶，當她覺得快要不能呼吸時，踩著的雲朵忽然裂開一個大洞，她從雲端掉了下來。

5 T2 ?/ R6 n. i/ |　　在床上睜開眼睛。

4 j2 b6 y4 {: l5 F3 n# g! A4 n　　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櫃，找出珍藏的日記本來。

! y( J' x' t" |2 z/ c" w; ^4 u5 H

　　保存了有一段時間了，三四年吧，紙質不再簇新，留下了許多翻閱觸碰的痕跡，但仍完好，顯見主人的愛惜。封面是深藍色雲彩紙，上有一輪紅日，排成之字型的黑色候鳥，皆用剪裁的方式浮貼其上，左方題上四個用毛筆寫成的小楷，字體行雲流水，形意兼具。

　　候─鳥─心─事。

: N0 Q9 z3 Q* V! \: K

4 Q6 H& c" B6 H- h- v% [0 c　　翻到背面，右下角一樣用毛筆題上兩人的名字。

. u, H0 G. I' w" R5 b- p' z　　王瑞恩，方若綺。

1 @1 U; M8 ?7 c+ K" g" L9 Q" z　　愛惜的用指腹輕輕摩娑字體，她的眼裡盛滿溫柔。

  u+ @# X' g: m6 [

  D8 R4 i( g$ n　　這是他送她的禮物，可是說是見證了他倆的愛情，意義非凡。相識兩年，他帶她到處玩，寵著她，卻甚少送什麼花朵飾物，一來她不缺，二來他不喜歡無形感情卻要用有形物質來衡量，好像不去證明，愛就不在。

　　她知道這是他生長在孤兒院裡遺留下來的陰影，太早看遍人情冷暖，所以痛恨不純粹的感情，厭惡種種利用金錢達成的違心交易。明明不愛寂寞卻總是孓然一身，寧可把全副精神投注在事業裡，也不要分出心思長吁短歎。

! ]. K; Y3 o2 {　　這就是他，她愛上的，就是這樣的他。

　　無法不著迷於深邃雙眸裡那無邊無際的滄藍汪洋，卻是那麼寂寞的背影，她看著看著，發覺自己再也走不開時，她就決定要留下來，留下來陪他。

! _% E$ ?4 _: p# a- Y

- O& H- b0 A; A/ C　　一輩子啊，如果是跟他，一定…是很棒的事吧。

6 O3 o# j9 _) c- `

% t9 K+ H" d+ T( q$ U& F. ~　　誓言，她沒有忘記，但他還會記得嗎？她當然知道他並不善忘，不然有些往事，也不會記憶的那麼刻骨銘心的痛苦了，但那要是限於放在心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事情才行呀。淺淺的嘆息溜出口，忍不住要問，她在這裡，而他，卻在哪裡呢？

8 I2 L* `( I& K1 p! b' ]

9 u* N4 P0 D" d( c1 `$ j

% |5 P2 f  W- q　　有陣子，她看了一部關於候鳥的連續劇，迷上柔軟靈動的小小生命，興致匆匆的吵著要他帶她去關渡，賞鳥，拗不過她，即使正忙著拍片，仍是在假日抽空去了。

, P. S4 l% D: {# L2 ]2 N0 D- R

7 i6 N) [2 X5 U% L' k　　巧合的是正好有對情侶在他們身旁，男生不是早有研究就是事前做了不少功課，有意在女友前表現表現，不厭其煩指指點點如數家珍，把各形各樣的鳥名習性一一交代完畢，果然贏得女友讚賞的愛慕，連帶他們也沾光。

  a) M  O9 n4 E# H8 e' K3 m: c

　　正拉著他說悄悄話，那廂男生又興奮起來，嚷著要女友趕快看，說是難得一見的黑面琵鷺啊……

& P7 l' t7 Q* w% O, a( G　　她拿起望遠鏡，正巧收納了落日湖畔，候鳥高飛的天光美景。

6 P( H% K( J" J. |& e  U5 C

0 n: B4 p: V6 e/ z( m# j! Z　　回去後無法忘懷，絮絮講了好久好久，直嘆可惜，百密一疏，竟沒把相機帶來，不過就算有帶，她這個外行人，大概還是無法抓準時機按下快門吧。

　　若有所憾，他卻圓了她的夢。

　　二十四歲生日，他送她一本日記本，說是知道她有寫日記的習慣，那日在店裡看到，直覺她會喜歡就買下了…又說，未來有機會，他再去拍張跟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潟湖美景給她……

　　錯過的時機就不會重來啦，每一天，每件事，都是不一樣的，她想，仍是心滿意足了，只要他別離開就好。

; f5 y% J" ]; I  X8 s

　　看見他在笑，才知道不知不覺把話說出口了，正懊惱，他竟認認真真道，無根的人總是希望有家的，就像候鳥，縱在天寒時節遠颺，也將在來年春暖花開時回歸……說話時，手正好放在那本日記上，像極教堂神父對著聖經發誓的模樣。

# J0 V, i5 Q" m7 X, g* f) A: @　　意思是若他是候鳥，她就是他的歸途嗎？她在心裡默默的想，伸手抱緊他。

+ H" ^5 `) Q0 X1 m7 p# j8 r0 z# i

　　那已是他說過最接近承諾的情話。

# B5 w; J8 P5 K3 f9 H5 p

5 n2 b9 Y+ ^3 |+ N　　後來的事，誰也料想不到，白髮蒼蒼的老人對他懺悔當年的真相，他卻抗拒了它，然後永遠失去世界，讓她也永遠失去他。

& e  X. G* x) O! \0 Z4 {/ g　　常常，她看著藍色無垠無涯的遼闊天幕，想他，想念著他比天空還要再深湛的藍，一點點的沉鬱和迷離…忘不了。他總是巧妙隱藏起許多心事，任誰都看不出端倪，只見到那個談笑風生誠懇努力的導演，但他卻對她放鬆警戒，允許她接近再接近，讓她能鼓起勇氣試著挖掘更多的他……

" N& n6 F0 p& A& N# F0 O" g! E　　盼了又盼，等了又等，若她真是他歸途，那麼離群的侯鳥為何還不返家呢？是不想、不能，還是…真的忘了？

1 N; \. l0 q' @! [* R

$ q# v) N4 q: e' ]　　大海撈針本來就不易，有心要隱藏，人海茫茫又能往哪裡找去？以前的皓皓希望，如今也只殘留一簇微弱跳躍的火花了。

+ M1 e. b) O" w" I- ^+ k5 u) y  K/ R　　二十八歲的生日，她決定自己過，來個月下小酌，對影成三，也頗能自得其樂。不是沒想過再談戀愛，只是那日關渡一抹夕陽餘暉，成了腦中太清晰明確的剪影，每當想起，心口就泛起微微的疼，結果，其他風景再入不了她的眼，反正一個人也能活的好好，又何必太掛懷身邊非得有個伴？

8 b" w/ F6 F! x8 ?1 U

　　把家裡催婚連環扣當作耳邊風，任其來去，空空空。

1 F" s  _$ n/ |

' S* K" E7 R! ^: l3 U" W　　正好是假日，上午她去看聯合攝影展，報紙上新聞篇幅刊的好大，把攝影者捧上天去，哪裡有這麼了不起的人呢？她不經意的想，對於業界的包裝手法司空見慣。

　　形形色色的鳥類照片，振翅、嬉戲、一幅接著一幅，多數叫不出名字，她隨意瀏覽，然後被一張放大到有半個牆壁寬的巨幅照片吸住視線。

. p) y5 ^9 }1 m2 A$ R

　　真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景緻，波光粼粼的湖面被夕日染紅，水草叢生處，候鳥驚飛起……

　　標籤註明的清楚，就叫──「歸途」。

6 s: G' ~$ E! E6 [0 @% E7 \

　　她站在牆前，怔怔看了好久，直到發覺身後多了一人，地上影重疊。

2 s  B3 \* g! `) f' L' t* c5 ~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4 y$ m, }' _/ [2 e$ J. s2 R

% i( ]+ Z- Q# ?$ Q　　驀然回首……

! y8 M% a) C8 l6 B5 m# j

　　他就站在那裡，對著她笑，語輕輕。

9 a% k6 u" {) Z& w+ g

　　若綺，我回來了。

% k5 O2 c  R- P

　　　　　　　　　　　　　　　　　　　 〈全文完〉

" y8 A* ~: G# {$ ]) e" [

8 b3 g3 a% ^2 G' ^8 B

- p% Z8 r( e9 v; f# S0 F' f9 |

==

2 f3 O4 V5 h- x* |

* H- H" H( e9 k' X僅以此文贈PP，預祝她新婚快樂 : )

" {6 T5 _/ x' W2 s1 s* ], Q某種意義上算〈花季未了〉的王方結局版，

1 r- j6 }; C+ O5 h

[ Last edited by 影絃 on 2005-1-4 at 21:48 ]

fengzhisu001

好感人啊，心理描写好细腻。读起来真的很美。

方琳心

唉！~~~~~~~~~
- l% x7 E/ r7 |8 ~3 M; M$ e$ `: Q& `9 G
王大哥终于回来了！！
0 P) J* T0 q% x. b( D# v
5 c2 X! W) q/ J4 Y( s5 u& M: N若绮也算没白等！！终于等到了鸟归巢。
( r: }- y' n1 f
也算苦尽甘来了！！
) k" o' j& n" f4 v0 M; B: v. r
真不明白王大哥怎么可以那么放得下的 ，丢下若绮一人跑得无影无踪！！唉！~~~~~~~~~丢下若绮一人承担一切！！

nancyliu

虽然王大哥终于回到了若绮身边，但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好苦。。。怎么还是有种淡淡的伤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