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网王同人]（By江户的花妖）

江户的花妖 · 发表于 2007-9-7 14:22

AT（迹冢）。配对不适者慎入。

首发百度双部吧。

                        一

迹部静静地坐在午后的阳光里，望向窗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疗养中心的网球场，空旷的场地在绿色植物的环绕下显得异常静谧。远处，依稀可见市区内的高大建筑，然而那朦胧的轮廓只是将这里衬托得更加远离喧嚣罢了。
“原来手冢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宁静的画面呢。”他笑着收回目光，看了看面前手冢的书桌。上面摆放了很多东西，书、笔记本、还有其他一些物品。所有的一切都整齐有序。各类书里，依然是他偏爱的外国小说较多。
“真是他的风格呢。”迹部随手抽出一本，忽然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手冢仍在厨房里准备着咖啡，偶尔听到器皿碰撞的声音和他低沉的轻咳。
迹部展开了信纸。
部长：
你还好吗？
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感觉你仿佛有点感冒。虽然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多话，但还是忍不住想请你保重身体。
今天是与立海大对战前合宿的最后一天，白天的时候和冰帝进行了友谊赛，我的对手是迹部。
具体比赛的情况大概大石学长早已经告诉你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是曾经战胜过部长的人，所以想要战胜他；还因为他是曾经用卑鄙手段让部长受伤离队的人，所以想让他尝到失败。
他对我使用了和部长对战时使用的破灭的轮舞曲，然而我们最终还是战平了。如果有抢七局，我一定会战胜他。
看到这里，迹部忍不住露出了他惯有的傲慢笑容。越前龙马，很天真啊，天真的幼稚。他还不知道自己当初只是受手冢的委托激发他的潜质而已，并没有发挥全力。比赛结束时这个家伙竟然还狂傲地指着他说：Mada mada dane！那正是迹部想对他说的话呢。
他低下头继续看。
部长，希望你能够尽快痊愈，早日回到我们中间。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
没有你在的时候，我总会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Miss you……

                                                越前龙马
手冢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迹部抬起头，轻轻向他挥了挥手中的信纸，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令人惊讶啊！越前那样的人竟然会写出这种情意绵绵的信呢。嗯？”
意料之中，手冢并不做声，只是用他威严的目光深深地紧紧地望着迹部。
“不是这么紧张吧？嗯？本大爷才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只是想看看这本书而已。”迹部并不畏惧他无声的压迫，一脸轻松地把信放下，起身走到手冢面前，接过一杯咖啡。
两个人相对而坐。
午后的阳光安静地洒进房间，用温暖和明媚包围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没有语言，却并不觉得尴尬，这是不是就是多年的默契呢？
过了很久，迹部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着手冢。
“你很在意越前吧？”
对面的人举杯的手停了一下，镜片后深邃的眼睛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迹部并不在意他的沉默。
“你对他总是很关注呢。他的球技，他的状态，他的潜质……你总是对他怀有期待，想让他迅速地成长。看得出你的偏心，也看得出他对你的依赖和信任。两个淡漠性格的人互相关心，真是让人容易误会呢。”他的笑容里有一丝邪恶的挑衅，然而手冢仍然不动声色。
“不过，本大爷和那些人不一样。手冢。”他忽然把自己的脸贴近手冢冷若冰霜的脸，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别忘了，我认识你太久了。你在想什么，我都很清楚。”精致的脸上绽放出低温的笑容。“你这个责任心很强的家伙，为了青学的未来，简直有点不择手段呢。”
“迹部。”
“被本大爷说中了？嗯？你知道越前不属于这里，他迟早会走的。你是想以这种方式把他留下吗？哼，你看准了他是那种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只要是认定的东西就在乎得要命的家伙吧？让他成为青学的支柱？让青学在你离开之后……”他故意不将话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精致的杯壁，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的反应，嘴角的微笑等待着他的惊讶和尴尬。
“你不也是一样。”手冢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什么？”
“桦地，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
迹部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却瞬间绽放得更加夸张。
“手冢，不枉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呢。”
                           二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手冢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人群中的迹部用他流利的德语和衣着暴露的女孩儿们调情。迷离的灯光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散发着神秘的迷人气息，偶尔流露的笑容透着不羁的高傲。手冢竟然在瞬间陷入莫名的恍惚。
迹部景吾。
他们认识多久了？
已经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一定是很久了。从他开始打网球的记忆里，就一直有他精致的脸和眼睛下面摄人魂魄的一颗痣。他一直是那种张扬的人，甚至让人觉得做作。讲究繁琐的排场，永远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却还带一点玩世不恭的随意。的确，显赫的背景，倾倒众生的脸庞，精湛的技艺，让他有足够的资本这样做。
而自己是不同的，严肃认真，喜欢低调和安静，与他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却偏偏就这样认识了这么多年，相处了这么多年，迁就了这么多年，在乎了这么多年。
他关注迹部的每一场比赛，以他不知道的方式。一遍一遍地看录像，有时是在研究他的球路，有时是在看他的表情，有时只是随意地让比赛在屏幕上进行着，随意地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和惯有的笑容。
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这样做的理由，像他关注越前一样的理由。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找到过。
因为对于他来说，迹部和越前是不同的。

迹部在摇曳的灯光中和着旋律轻轻舞动着自己的身体，风情万种的女孩儿们团簇在他周围。他华丽的笑容与她们周旋着，目光却穿过那浮华的灯红酒绿落在角落里那个人的身上。
他的上身坐得很直，甚至微微有些前倾。在这喧闹和放荡的时空里，他的目光仍是岿然不动的镇定，甚至还有些厌恶和鄙夷。在这奢靡的夜晚，在这红男绿女的觥筹交错中，他显得那么特别而美好。
在喧闹的人群中，迹部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和感伤。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但是手冢对他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距离。没有刻意的亲近，也没有特别的关心。
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时常会想，自己对手冢究竟意味着什么。
手冢严肃俊朗的面孔，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仿佛总是拒他千里之外。
可是，两个人相对而坐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却又是那么自然。心里会有种很宁静安详的感觉，好像有唐豪瑟中朝圣的段落在心中轻柔地响起。
他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这个看似冰冷的男人的。
然而，他却始终不了解他们这些年来暗暗纠结的感情。
这种暧昧时常折磨着他。
他总是想再走近一点，再看清一点。
手冢没有笑容的脸，却让他总是徒劳。
这是一场暗战。
笑容在他脸上恒久地绽放着，在人群中招摇着他的高贵和华丽。
然而嘴角的弧线却是脆弱的，眼睛下的泪痣却是寂寞的。

手冢扶着喝醉的迹部，用左手按亮了灯。
高级宾馆里奢华到极致的房间——他一贯的风格。
越过一个宽大豪华的客厅，他把他扶到里面的卧室，让他以舒服的姿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浓烈的酒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手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俯身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不想让他穿着被呕吐出的秽物粘满了的衣服睡去。
月光静静地泻在他的身上，柔和的银色光芒在他精致的皮肤上溅起醉人的水纹。熟睡的脸庞上有斑驳的暗影，有素描笔法般的精致和细腻。褪去了平日高高在上的霸气和给人压迫感的张扬，此时的他忽然让手冢心里荡漾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情。
这就是最想战胜他的人。他能看穿他的弱点，当他让他在赛场上痛苦地倒下时，自己却不会怨恨他。
这就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他心中最阴暗不为人知的想法，当他毫不隐藏地说出来，自己却不觉得尴尬。
他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流露出微笑的痕迹。那么淡，那么浅。是融化在月光下的温柔。

                     三

迹部头痛欲裂地从迷乱的梦境中挣扎出来，慢慢睁开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窗帘照进来，让整个房间沐浴在朦胧和温和之中。
昨晚的记忆支离破碎得难以拼凑。只有弥漫在房间里未散的酒味让他艰难地回忆起自己在酒吧里纵情的样子。
双手支撑起赤裸的上身，想起身下床，却发现有一个人正静静地趴在床边熟睡着。金边眼镜未来得及摘下，昔日里过分严肃的脸被挤压得微微有些变形，却仍让人觉得有无法靠近的遥远和威严。
昨晚，他就是这样一直看着他，然后睡着的吗？
想到这儿，迹部笑了。他轻轻抬起手，用手指尖温柔地拨弄着手冢的发丝。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贪婪而无所顾忌地看着他。他有些零乱的头发，他完美的脸部曲线，他修长英气的眉毛，他薄薄冷清的嘴唇，他衬衫下隐约可见的锁骨……
无限温柔，从这个骄傲的男子的眼睛里流露出来，落在另一个冷漠倔强的灵魂上。
这个人，怎么就让他看不够呢。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刺穿宁静安详的晨曦，惊醒了梦中人，也收回了迹部的温柔和笑意。
手冢缓缓地抬起头，蓦地看到迹部面无表情紧盯着自己的样子，脸上的慵懒和疲惫在瞬间被严厉和冷漠取代。
他站起身，拿出手机，向客厅走去。
“我是手冢国光。龙崎教练吗？你们已经到了吗？我……我还在外面，马上赶回去。对不起……”手冢放下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迹部说些什么再离开，迹部却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他们都来了吗？恩？你还是备受关心啊。”他忽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好好跟越前团聚一下吧。今天本大爷正好想自己出去逛逛，有你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
手冢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迹部轻轻叹了口气。他赤裸着上身走到客厅里高大的落地窗前。从这个市中心的宾馆高层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他一直喜欢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征服一切，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荣耀和骄傲能带给他最大的满足。
但是每次面对着那张冰冷的脸，他的满足感就总会有缺口。
这是一场暗战。
他要他的骄傲，他要他的威严。
他们都不肯低头。

手冢匆忙赶回疗养中心的时候，队友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到他，大家都围上去问他的身体状况，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日本，问他是否能和他们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只有龙马站在人群之外，冷静地看着人群之中的手冢。
部长是最严谨认真的人，对待时间有着近乎苛刻的严格观念。他们到达德国的时间他早就知道，怎么会在迎接他们的时候来迟？
而且刚刚听疗养中心的人说，昨天有人来探望他，他们一同出去，他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那个人会是谁。

“先去吃早饭吧，然后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个城市。”
“耶，好哎！”是英二的声音。
大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向餐厅走去，只有龙马还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手冢。
“部长，一大早上去哪里锻炼了吗？”他微低着头，让帽沿的阴影遮住自己怀疑的眼睛。
“不。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手冢的目光不再那么坚定严厉。
龙马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却仍旧低着头。
“迹部还好吗？”
“什么？”手冢愣了一下。
龙马用左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掌缓缓地摊开。右手从他衬衫上接近肩头的位置拿下一根紫灰色的头发，放在他的手掌里，然后把他的手指折向手心，让他紧紧握住那柔滑的发丝。
龙马抬起头，直视手冢的眼睛，直指人心的锐利，尖锐的目光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哪儿？好久没见他，真想跟他打一场比赛。”龙马忽然露出一脸轻松的笑容，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然后朝大家前进的方向走去。
手冢独自站在原地，满眼交叠着龙马清澈明亮的眼睛和迹部桀骜深邃的目光，杂乱无章的线条和色彩，如他纠缠凌乱的思绪。
紫灰色的头发还在他的手里握着，龙马手心的温度还没有褪去。
手冢也转身走向餐厅。
他一直轻握着拳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想放手。

                              四
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了疗养中心。
手冢有些疲惫。他没和大家一起去餐厅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披着浴衣走进卧室，就听到手机在桌上急促地响着。
“我是手冢国光。”
“手冢。我是大石。你看到越前了吗？”
“越前？他不是一起回来了吗？没跟你们去吃饭吗？”
“没有。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大石的声音很焦急。
手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不用担心。你们早点休息吧。”
“什么？手冢，你不担心他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又不会德语。我担心……”
“不用担心。早点休息吧。”
手冢把电话挂了，然后拨了另一个号码。
“迹部吗？”
“哦，是手冢啊。”听他的声音，仿佛并不觉得意外。
“越前在你那里吗？”
“是。我正想问你他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还拿着球拍非要跟我比赛。本大爷可不想负责接待这个狂妄的家伙。”
“我马上过去。”

此时的迹部正悠闲地坐在宾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龙马。
“怎么，还不肯坐啊。”
“和我比赛吧。”他一脸倔强地看着他。
“为什么？”
“输的人就离开部长。”
他的眼神清澈而直接，带着年少轻狂的无畏。迹部笑出了声。他却仍然是一脸严肃认真。
“哈哈，你这个表情和他真是很像呢。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缠着他，别再让他困扰。”龙马用手把帽沿向下按了按，“刚才问过了，宾馆后面的网球场彻夜开放。”
他竟然向他挑战。输的人就离开部长？他拿手冢跟他打赌。
“我才不跟你打这种莫名其妙的赌。”
“你和我，他只能选一个。为了不让他觉得困扰，就由我们来决定。如果你怕了，你可以拒绝。”
迹部收起了笑容。
这个还没有褪去稚气的少年，是如何觉察到他对手冢特别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哼。我会怕你？上次跟你平手是对你手下留情。这次就让你完败在本大爷的美技下。”他起身到卧室里换衣服。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感觉得到自己接受他的挑战时心里那种莫名的冲动。虽然明知道手冢对越前的特殊关照是有目的，却还是不甘心。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青学的未来就是那么重要吗？
他想看到越前那张自信得近乎狂妄的脸被击溃时的脆弱，想看到手冢冰冷的脸上会有什么反应。
只有无边的黑夜，能隐约看见他嘴角的那抹邪邪的笑意。

豪华的网球场冷清地空着它宽阔的场地。
迹部给手冢发了信息，让他到这里来找他们。然后他把外套潇洒而随意地扔到了一边，在脑海中回放着那最熟悉的震天的欢呼声：“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
两个人简单地做了热身，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激烈的程度远远超过上次的友谊赛。近半个小时的拼杀，两个人都已汗流浃背，却只得到了2-2的平局。
两个人都拿着球拍喘着粗气的时候，手冢走了过来。
迹部和龙马都抬头望向他，手冢并没有把目光刻意地投向谁，脸上冷静严厉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比赛在这异常沉寂的氛围下继续进行。3-2，3-3，4-3，4-4。比分咬得很紧。
迹部一边跑动一边看着龙马，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求胜的欲望。
“输的人就离开部长。”他的话仍在耳际回荡。
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对于手冢，不过是和桦地对于我一样的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已。
他在乎的不是你，而是青学。
就由我来结束你的美梦吧。
龙马忽然打出一个高球，迹部伴着邪恶的笑容高高跃起。
破灭的轮舞曲。
龙马暗暗握紧了球拍，眼睛里有自信而坚定的火光。
这一分一定不能让迹部得到……
“迹部！”手冢严厉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网球场里响起，回声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
空中的迹部挥拍的手停了一下，在他落地的时候，球也随着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落到了龙马的后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龙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40-30。”迹部若无其事地宣布比分，他没有看龙马也没有看手冢，而是默默地转身向底线走去。
手冢看着迹部忽然显得落寞的背影，心底有一丝隐约的疼痛。


                     五

比赛继续进行，迹部仿佛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然积极地奔跑，每一个击球都有力而准确，瞄准越前的死角。得分的时候还是会有骄傲陶醉的微笑，还是会说：“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龙马还是单纯地沉浸在比赛的乐趣和求胜的渴望里，他的一无所知的天真让他更容易集中精力。
手冢默默地站在一边，看似冷静地看着这场隐藏着暗涌的比赛。
直觉告诉他，这场战斗不是他想像得这么简单。
他在迹部的眼睛里看到了胜负以外的东西，比胜负更让他在意的东西。

在一个完美的旋风扣杀以后，龙马终于将比分追成了6-6。
“今天到此为止。越前，你跟我回去。”手冢看着几乎精疲力尽的两个人，觉得平局也许是个最完满的结局。
然而场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他们紧紧地盯着对方，四目相对的刹那，胜利的欲望如闪电般在他们之间穿梭。
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
抢七。
两个人互不相让，比分交替上升。
又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拼杀，17-16。龙马领先。
接下来是龙马发球，他改换右手握拍。
正在他低头准备发球的时候，迹部忽然看向场边的手冢。
手冢感觉到他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想看清他的表情。
他好像是一脸冰冷，但又好像有一点温情；他好像是在向他淡淡地笑，但又好像有一点悲伤；他好像是骄傲地在向他宣告胜利，但又好像有一点无奈的挫败感……
手冢茫然地站在那里，茫然地与他对视。
龙马的外旋发球飞速地过网而来，飞速地落在迹部的脚边，飞速旋转，然后飞速地朝他的脸飞过去。
迹部只来得及把头向左边偏一点，然而球还是擦着他的右脸颊飞了上去，他瞬间感到了皮肤撕裂的火辣的疼痛。
“Mada mada dane。”越前轻轻推了推帽沿，胜利的喜悦溢于言表。
“哼。”迹部冷笑了一下，“你的外旋发球力量和速度都有提高啊。回日本本大爷再让你完整地领教我的美技。”
然后他走到场边捡起了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迈着依旧高傲的步伐走出了网球场。
所有这一切，仿佛都正常得无懈可击。

“部长。”龙马走到手冢面前，抬起他挂满汗珠的脸，满足地笑着。
“你和迹部，有什么约定吧？”手冢收回了望着迹部背影的目光，认真地看着龙马。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很累了。”龙马转身朝门口走去。
“越前。”手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更加严肃而坚定。
龙马背对着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他不知道要怎样把他和迹部的赌约说给他听。
“有机会去美国的话，就珍惜这个机会吧。”
“什么？是大石学长告诉你的吗？”龙马猛地转过身，看着手冢平静的脸。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应该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束缚你的未来。”
“部长……你说过要我成为青学的支柱……”他的声音开始微微地颤抖。
“成为支柱是无论时间和地点，在队员的心里都会有你，是一种精神的力量。”手冢依然那么平静。
“那么你呢？在你的心里呢？”龙马的眼睛里开始有隐约闪动的泪光。
部长，你是要把我推开吗？
“越前，之前是我有些自私，为了青学的未来而想束缚住你的未来……”
“不，不是的。部长……”龙马扔下球拍冲到手冢面前，他急切地仰头看着他，看着从迈入青学第一天就让他又敬又怕的男人。他永远那么挺拔，那么坚韧，那么冷静，那么严谨。“部长，我知道对于自己什么是最重要的。”
“越前，不值得为了青学放弃自己的梦想。如果为了一个人，就更不值得了。”手冢并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大石他们还在担心你。”
龙马定定地站在原地，战胜迹部的喜悦和激动还没有完全退去，此刻却又觉得周身冰冷。
为什么？赢的人明明是我。
部长怎么可能为了迹部那个做作的家伙而把我推开。
手冢向前几步拾起龙马的球拍，然后走了出去。
对不起，越前。

城市上空的风呼啸着拥进开着窗的客厅，携着午夜的寂寞的疯狂。
迹部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聆听风吹动窗帘，吹动桌上杂志的书页的声音。
脸上的伤口还在疼着，可是他却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
只有心底的疼痛在一点一点吞噬他最不愿意放弃的高傲。
手冢在喊出他名字的刹那是很激动的吧。他害怕迹部伤害到越前。
在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一抹无奈的苦笑慢慢地爬上他的脸，涌上那撕裂的伤痕和那颗寂寞的泪痣。

忽然有脚步声从走廊里响起，那人在门口停了一下，推开虚掩的门，然后“啪”的一声按亮了客厅的灯。
“谁？”迹部最讨厌让别人看到他有些颓废的样子。他愤怒地朝门口看去。
手冢。
“哼。你来干什么？本大爷正在静养。”迹部别过脸不再看他，把头靠在另一侧，重新闭上了眼睛。
手冢并没有说话。迹部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来到他身边，然后他听到手冢在他旁边坐下的声音。
“还疼吗？”忽然感觉到有细腻的手指轻轻触在右脸的伤口上。
“干什么？这点小伤本大爷才没有放在心上。”迹部拍掉了手冢的手，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手冢也看着他，却并没有平时的冰冷和严肃，俊朗的脸上泛着少有的柔和。
“还在生气？”
“哼。本大爷才懒得跟你们青学这些野蛮的家伙生气。”
手冢打开带来的医疗箱，拿出酒精和卫生棉。
“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迹部皱着眉头说，往后躲了一下。
“你不想让你华丽的脸上留下一条疤痕吧。”手冢并不理会他的不配合，开始给他的伤.口消毒。
“哼，你今天的话真是出奇的多啊。嗯？”迹部也不再躲闪，嘲讽他似的笑笑，然后看着手冢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的样子。
“越前呢？”
“把他送回去了。”
“哼，他知道你又来找我不会不高兴吗？”
“他要去美国了。”
“啊？”
“别乱动。”
“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
“哼，他一定对你很失望吧。不过你之前的确是自私的。嗯？”
“我现在也是自私的。”
手冢认真地看着迹部的眼睛，看着那其实一直让他很在意的精致的脸庞。
“下次假装疏忽的时候要装得像一点。那个外旋发球你明明很早就……”
迹部忽然霸道地吻上了他倔强而冷清的嘴唇，激烈而狂野的吻让手冢渐渐迷失在他唇齿间淡淡的葡萄香味之中。
午夜的城市上空的风呼啸着涌进客厅，手冢的手指不知何时轻轻搭上了迹部骄傲的脊背。
纠缠交结的灵魂，汹涌迷离的爱。
这一刻，已经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六

樱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植物仿佛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只是遵守着花期而已。
而对于人，一转眼，就是十年的轮回。
迹部坐在豪华轿车里，随意地看着路边盛开的绚烂的樱花。
“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的会议已经推迟到明天进行。另外，晚上的活动也派了其他人去代您参加。”
“嗯。”迹部随意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对司机说，“就把车停在前面的路口，剩下的一段路我想自己走过去。”
“是。”
“还有，不用等我，也不用接我。”
“可是，董事长……”
“罗嗦。说过不用了。”
“是。”

多久没有这种悠闲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的感觉了？
穿着便装，与陌生人擦肩而过，没有了左拥右簇，是一种寂寞的自由和轻松。
约定的地点是在河村的寿司店，店面很大，在整个东京都很有名气。即便如此，迹部也很久没有机会光顾这种店铺。
店门口立着一个牌子，告诉顾客今天寿司店被包场，请各位原谅。
迹部笑着走进去。就像是十年之前他走进和手冢对战的赛场时那么自信高贵。嘴角张扬的笑容高傲得恰到好处。
某一个时刻，店里喧嚣的声音仿佛都在瞬间消失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华丽优雅的男人身上，看着他迈着孔雀一样骄傲的步子慢慢走过来。
“噗。”是桃城先笑出了声，“迹部做作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啊。”
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迹部好像并不介意，他只是在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笑脸上掠过去，去寻找那张无论在何时都冷若冰霜的脸。
那个人依然喜欢坐在角落里，一切玩笑和打闹都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的他，上身依旧坐得很直，抬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静静而又遥远地看着迹部。
所有的声音都消逝成模糊的背景音乐，所有的人物都褪色成黑白的单调，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在迹部的耳边响起，只有他挺拔的身影在迹部的眼前呈现出明艳的色彩。
他用商业式的微笑和其他人周旋，然后慢慢地朝他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手冢，你瘦了呢。”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过多的关怀和温柔，只像是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的一句随意的淡淡的问候。
“那边的气候一直不太适应。”手冢淡淡地说。
“哦，会比日本干燥很多。”
“是。”
……
两位曾经的部长就一边这样莫名其妙地进行着无关痛痒的寒暄，一边不停地斟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然而没有太多的人关注他们，每一个人都沉浸在重逢的狂喜中。

在青学的聚会上，有曾经成为过正选和从未成为过正选的人，有青学的人也有曾经是青学劲敌的人……
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经释怀了。在时间面前，在摇曳的酒杯面前，在好吃的寿司面前，仿佛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
比如竞争，比如胜负。

但是有些东西，无论过了多久都还萦绕在心底。
龙马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两个人，曾经让他倍感受伤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些年一直和手冢一起作为职网选手打拼，看他打败过无数对手，赢过无数场比赛，得到无数次荣誉，却没有一次看到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没办法忘记迹部景吾，就像自己没办法忘记他。
手冢起身出去接电话，龙马端着酒杯走到了迹部面前。
迹部高傲华丽的笑容安静地等待着龙马。然而却看到他冷静尖锐的目光在一瞬间暗淡下去。
“你把他从我生命中拿走，为什么不让他幸福？”
暗淡里有失望，有伤心，有心疼，有遗憾。
商业式的笑容凝固在他因醉意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也许他应该嘲讽他似的笑笑，然后说“轮不到你教训本大爷”。
然而他已经没有在想那种事情。
为什么不让他幸福？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心里还在乎着却要装做若无其事？为什么明明还深爱着却说不出温柔的情话？为什么明明想霸道地吻上那日夜思念的冷清的嘴唇却只是礼貌地寒暄着？
迹部忽然站起身，他完全忘记了站在原地的龙马，径直向门口的手冢走去。
夕阳下，迹部站在了手冢面前。
因喝醉而显得朦胧迷离的眼睛里有撩人心弦的诱惑，晚霞的红色加重了他的华贵和神秘。
“手冢，我喝醉了呢。再送本大爷一次吧。”他低沉暧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叩打着手冢封闭了太久的心。
他抬起头看他的脸。
模糊不清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挑起的好看的眉毛，寂寞而又张扬的泪痣，湿润性感的嘴唇……
他过于冷静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
可是这美酒，这夕阳，这声音，这脸庞……让理智瞬间淹没在一种汹涌的渴望里。
渴望。


七

温柔的月光静静地泻在仍然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胴体上。
激情退去后的空虚和落寞慢慢地蔓延上心头。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几乎浸透床单的汗水在这安静的夜里提醒着他们刚刚结束的抵死般的缠绵。
看着身边的人，听着彼此的呼吸，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恍惚之中，迹部仿佛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此起彼伏，仿佛是海浪拍打着沙滩。
尘封已久的记忆，如雨季的洪水，冲毁了多年来在心里修筑的遗忘堤坝。

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在那个美好的夏天，两个人结伴去冲绳旅行。
一望无际的海面，蓝得那么纯净透明，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在这里埋葬。
手冢依然冷清不多话，迹部还是张扬不低调。
可是因为相爱，了解彼此的心意，只要依偎在一起，目光就会柔和下来。
“手冢，要一直和本大爷一起打网球。”
“嗯。”
“哼，我一定要一次一次地战胜你。”
“拭目以待。”
“等我们不想打了，就去欧洲，到爱琴海边住下来。你要每天和本大爷看日出和日落。”
手冢没有回答。但是他微微向上扬起的嘴角已经泄露了他的想法。他或许也在想象那样美好的日子吧。
那略显稚气的誓言，就那样溶化在海风中，被带到天涯海角，直到海枯石烂。

迹部就是在那个晚上接到家里的电话的。
父亲遇到车祸，生命垂危。
那是唯一一次，手冢在他那张总是从容高傲的脸上看到了惊慌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是任由迹部在黑夜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自己。感受他颤抖的身体，冰凉的体温，似有还无的眼泪。
那颗泪痣，在沉默的夜里，迷茫地闪烁着它晦暗的光芒。

当迹部赶回东京来到父亲病床边的时候，他用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对唯一的儿子说：游戏时间结束了。家族和ATB的未来就由你决定了。
这个在商场驰骋多年的饱经风霜的男人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强忍住昭示着他脆弱的眼泪，看着他华丽精致的脸上扭曲着最深的痛苦。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那个挺拔冷清的少年。他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也不试图看清。
他只是想告诉他们，游戏时间结束了。
ATB董事长接班人的生活，和手冢国光再无关系。

就是这样。
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转眼间成了朝与暮的距离。

谁说因为他桀骜不驯，就会不顾一切地为了最爱的手冢国光背叛整个世界？
谁说因为他倔强任性，就会那么狂野而汹涌地不择手段地任由自己爱下去，永远不会让他的誓言消逝在海风中？
最爱的东西，不一定要握到最后才放手。

“手冢。如果有一天，我破产了，你也不能再打球了。我们就去欧洲，到爱琴海边住下来。你要每天和本大爷看日出和日落。”他将怀里的人更紧地抱住，用温柔华丽的低音在他的耳边吐出这样句子，吹起他柔软的发丝。
誓言的台词变了，可是它还是一种刻苦铭心的承诺。
手冢从没有因为迹部放弃自己而怨恨过他。因为他知道他在乎的不是钱和地位，是整个家族和集团的荣耀和兴衰。
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不是吗？
可是，还要让他等多久呢？
他们等了近十年才等来了那夜深情缠绵的吻和那个爱琴海边的约定；
又等了十年才等来了这夜紧紧的依偎和又一个渺茫的承诺。
还要用多少个十年？他们的人生又剩下多少个十年？

迹部的吻爬上了他光洁的额头，沿着他的脸颊、颈部、锁骨……一路深深地吻下去。
在月光照不到的床边的抽屉里，有两枚在黑暗中静静沉睡的戒指。
下个月，它们就要在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被戴到那两个人的手指上。
一个是现任ATB的董事长，另一个是某大银行副行长的女儿。
这将是场完美的婚姻。不是吗？
此刻的迹部用他潮湿模糊的眼睛无限温柔地看着手冢，不知他是遗忘还是想起了那女子倾国倾城却无法令他心动的容颜，只是想要在黎明来临之前耗尽他生命中所有的激情和爱。

                     八

樱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植物仿佛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只是遵守着花期而已。
而对于人，一转眼，就又是十年的轮回。

迹部在午夜的月光下踏着飘落的樱花瓣走进了家门。夜深人静，豪华得几近奢侈的别墅里显得意外冷清空旷。
他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没有上楼，也没有开灯。只是想让自己在黑暗中冷静下来，为这一切找到一个出口。
资金周转不灵，其他的集团落井下石，政府新政策的限制，股价狂跌……召开到深夜的董事会也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应急办法。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和ATB一起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他茫然而疲惫地朝窗外望去，柔和而纯净的月亮静静地挂在樱花树梢上，陪伴着他的孤独和寂寞。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手冢。如果有一天，我破产了，你也不能再打球了。我们就去欧洲，到爱琴海边住下来。你要每天和本大爷看日出和日落。
好久不曾想起的冷清面庞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厌倦了商场上的斡旋和争斗，厌倦了前簇后拥的奉承和谄媚。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张扬自恋的华丽的大少爷了。他开始渐渐向往低调和宁静的生活。
因为很多时候，没有那个人冷静淡漠的注视，他的华丽显得凄凉而落寞。
听说手冢已经不再打球转而成为教练了。
听说龙马和他一直保持着令人羡慕的友情。
听说他们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听说大石和菊丸的黄金组合在前几年引退一起去了马尔代夫，在网球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手冢，我们一起去看看大石和菊丸，然后再飞往爱琴海吧。

“景吾。”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在黑暗中响起，大厅里忽然亮起昏暗的灯光，“这么晚回来，一直开会都还没吃东西吧？”
“哦，我不饿。吵醒你了吗？”
“不是。一直都没睡着，等着你回来。在楼上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只是感觉你已经回来了，就下楼看看。”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最近你太辛苦了。”
他沉默着不作声，他从来不愿意把生意上的不如意带回家里。
“刚才爸爸打来电话了。他说明天要和银行其他负责人再重新讨论一下给你们贷款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她仰起脸浅浅地笑着：“爸爸说虽然有新政策限制，运作起来会很麻烦。但是他会帮你。”
然后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平了他的眉头：“到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放弃哦。那样不像我十年前嫁给的那个迹部景吾了。而且我想让你知道，即使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和孩子。”
她轻轻吻上他的嘴角，她早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冷淡。
“我给你准备了最喜欢吃的烤牛肉，虽然有点凉了，但是还很美味。”
他默默地看着她起身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是谁说过，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日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手冢，誓言或许并不是用来实现的。它只是人们陶醉在某个幸福的瞬间时关于天长地久的飘渺的期待。这种期待，是生命中最深情的信仰。
手冢，我依然爱你，深深地爱着。
可是，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

（全文完）

宁馨 · 发表于 2007-9-11 01:08

居然看到了最爱的AT……惊一下然后想说，这里的T多了点沧桑的无助感咧，冷清却不够孤傲，A还是一向的华丽喧嚣，不过亦多了对现实的无力＝＝

誓言不使用来实现的，虽然很现实，但总让人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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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誓[网王同人]（By江户的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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