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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幸福 2.5》 - 離家出走8 z4 N ]7 b6 e+ X/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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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帶著行李離家出走,應當拿些什麼呢?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只是下意識地,到回神的時候,手裡已經提著一個包包,走在街上。
! h2 }' k, E) d0 g% B6 Y1 S8 Z6 L7 c1 c 但當我發現,你什麼都沒帶,卻不知所縱,那個時候,我才突然醒悟……; e' W( }& {5 E& U7 ]! e! p! O
對不起,原來我忘記跟你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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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K9 ]% ?0 v! M% t1 K1 H- Q/ t; C 在雙眼睜開之前,更先甦醒過來的,是鼻尖的搔癢感覺。綿被疉在鼻尖上,被床被軟綿綿包裹著的感覺,讓男人不願意醒來,便把鼻子更深的埋進枕頭內,像狗般嗅了嗅,在熟悉的香氣之內,又再昏昏欲眠。
5 i7 Z. L7 T* X9 J' N 轉眼卻被刺耳的響聲吵醒。 M T& Q" R l
突如其來的鈴聲,在耳邊刺耳的轟地響起。男人被驚嚇的整個彈起,坐在床上茫然的左右觀看。隔著半瞇的眼縫間努力看著,好一陣子才發現是床頭的鬧鐘在響。! ~$ l4 R3 h% y( c. t
而他還遲疑了半晌,才緩緩地伸出手把原凶按熄。7 t, n. |7 F* C2 G+ p
在鬧鐘靜了下來以後,男人還不明白到底為什麼這東西在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直至旁邊那團綿被傳來布料磨擦的窸窣聲,他才恍然大悟的轉過頭來。5 I- a* ?% \% h' H) @. R# K" b
男人盯著那團綿被,正確來說是被綿被包裹住的人,裡面才是真正的原凶。2 `( o1 c/ e! J1 D$ s' v3 e
想到那裡面躺著誰,自然讓男人聯想到自己一絲不掛。) j. w+ K1 G0 R
一層薄紅浮現在男人臉頰上,而他像要掩飾尷尬似的,伸手搖晃著包裹在綿被裡的戀人的身體。' h/ o9 D; k; x) k
「永熒,起來了。」
& k z. Y. d% R5 Y0 U y 綿被裡面只傳出一陣矇矓的『嗯……』,與其說是回答,更像隨口說出的夢囈。1 [$ r7 n) T3 B3 [0 v7 U% F
望著不動如山的那團綿被,男人輕輕的嘆口氣。原本讓年輕的戀人再多睡一下,是沒有問題的,畢竟今天是星期天。
, v H3 p; v2 z9 O 戀人卻接下了朋友的打工委託。
. |, V. S) M' @/ e, R M" Z9 m 雖然有點可憐……男人伸出手,扯著綿被的一頭,用力一拉。然而裡面的人就像早有預感一般,從內緊緊按著。就連揭起綿被這種事件也做不了,這純粹是力氣上的差別,讓男人有點洩氣。
0 Y3 Q k5 [. I' C8 Y6 K 「再不起來就要遲到囉?」
+ B c/ R! w3 @9 e 「……嗯……」( t% Q+ L0 p) ]# n: T
男人作最後一次嘗試後,被端終於露出一個缺口,露出戀人頭頂上的小旋渦。永熒睜開眼,迷濛的朝男人微笑。
0 r0 r' s j, V0 o 「……你親我一下,我便起來……」
/ D2 @1 W) W7 ~" p 看著睡眼醒忪地向自己要求的戀人,男人受不了地低下頭。他貼近永熒的臉,倏地伸出手指,輕輕彈向永熒的鼻尖。* t7 f7 D$ L) h0 f
「快起來,再不起來便不理你了。」
. @, G9 \- c- _+ Q& D 留下威脅般的一句,男人俓自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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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熟練地把雞蛋打進加了油的平底鍋裡。
J: B; ?9 p# ~) B- s 蛋白迅速的散開,由透明到雪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男人把蛋輕輕地翻了個面,煎蛋的外邊已滾上一道黃金。
& C! |0 K7 g6 m3 T/ p 在把雞蛋盛盤子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上了男人的腰,戀人貼近耳邊輕輕呼氣。
$ T/ h) h$ e* @" Z 「生氣了?」
, L/ @% k g: K Q% ~ 耳膜被熱氣呵癢著,引得男人背脊發麻,他有些彆扭的別過頭,耳根卻發紅了。! V! ^+ z. u( a# v! A% g! P
「沒有。」男人輕聲回答。2 ?2 \; O3 R6 Y6 I; Z
「那麼親一個吧……」& d( t' _& D5 P" c* q1 i
戀人環在腰間的手纏得更緊。像隻大狗般,永熒把臉埋進男人的脖子間磨蹭著。男人卻只覺得怕痕的鬆開了永熒的手。9 d3 b* x& O# _6 V
「快來吃早飯吧。」對於戀人的撒嬌,男人只是輕輕一笑。1 ]2 r9 ^3 \* @, L3 t( J
把盤子放在桌上,男人慢慢坐下,卻發現戀人還是纏在身邊。
9 [) P! [, }6 |" }! Q6 X# k 「怎麼了,快吃啊,你要遲到了。」男人皺著眉輕推永熒一把,永熒不退反進的更貼近男人身邊,甚至側著頭靠向男人的臉。0 N2 ?* a. _* l1 n: s( T
在兩唇快要交接的剎那,男人卻倏地舉起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 W. a, M, V" x/ C: `. c 「你今天到底是怎樣了?」他輕挑眉,盯著眼前的戀人的臉。5 Q: c* g( V4 b4 C
「早安吻。」永熒卻只是強硬的重覆。
. |9 l. N$ i, |1 ^8 t% y4 V1 U$ Q 其實只是一個吻而已,更色情的事都做過了,沒什麼好害羞的。5 h. S# l5 j. R" J t% v5 p; b& c) `
但為什麼偏要一大清早,就像隻發情的狗一般呢。' q. S3 ~7 ^* Y: b
男人捏起眉心,有點不煩耐的伸手推開戀人的臉。
8 ?! E" F& p1 D. P5 m( e 一瞬間在戀人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但隨即就微慍地沉下了臉,乾脆地離開了男人身邊。
0 S0 s5 e+ m( [0 `$ T% Y 「……我出門了。」$ {: s8 }1 |6 D
彷如報復似的,戀人留下這句話便走開了。男人望著連碰都沒碰過的早餐,不知怎地覺得胃部有點隱隱作痛。直至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他才受驚般匆匆站起來。
0 T* |& n4 r1 Z- Q 他趕到大門口,看到戀人已經穿好鞋子,推開門正準備出外。6 }4 q# R/ {' J G9 S
「等一下!」
4 b2 t3 ^ T( N- y: l 還來不及思考要說些什麼,嘴巴就早一步喊了出來。戀人雖然停下腳步,但轉過來的臉頰還是毫無表情,明顯還在生氣當中,男人一下子感到退卻了,但不說些什麼總是不行的。
; M- U" H1 [% i) K1 s 「那個……路上小心。」
3 b" _. L q/ r* m, K$ ] 支吾半天卻是吐出這種說話,連他也受不了自己的笨拙。戀人還是毫無反應,臉上雖然冷淡,但也不至於不耐煩,男人把大姆指緊緊捏在掌心,不安地揉搓著。
( I2 W. h& n& l# Z# L% q 「晚上要回來吃飯嗎?」" v- `) I! H! w
戀人聽到後終於有些反應,他才張開口想說些什麼,男人便討好般繼續說,「我弄你最喜歡的蒜泥大蝦,還有白酒煮花蟹,好嗎?」
+ I) I; K1 a( S7 h+ n" W S# F0 u7 Y 明明是示好的說話,戀人聽了卻像噎了個雞蛋,臉色又沉下去。過幾秒才淡淡道,
3 d; d$ p* ^/ W3 b# k5 \ 「不用了,我今晚大約很晚才回來,你不用等我了。」
# H2 `: Q8 W S, u. S 被拒絕的尷尬令男人僵在那兒,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早知如此,剛才乖乖地接吻不就好了麼,明明是戀人愛戀的表現,為什麼要裝模作樣呢。
0 A( P T z! [; A7 R 「沒事的話,我先出門了……」戀人深深看他一眼,好像還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說,「我太晚回家的話,就別等我,你早些休息。」
, S. v+ n( e# V 「等一下……!」
1 }! {3 p% C$ J4 N& U 男人緊緊扯著戀人的衣角。已經是比對方大上快一輪的人了,卻做這種孩子般的動作,男人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可是即使他這麼丟臉地留住對方,戀人卻完全不能理解地,只是露出疑惑的眼神。
" Z: m5 U( x( j# Y( M 但他也實在拉不下臉去主動要求接吻。
- U+ y2 P- ^& S" I5 Y8 `# D0 \3 e! r 然而戀人毫不理解,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 m3 O- j1 p. X9 p, c 男人默默咬著口腔內的嫩肉,輕微的刺痛感,讓像戀人之前的受傷表情一樣。終於他決定豁出去,但才閉上眼就有什麼抵到臉上。但卻是毫不柔軟骨骼分明的東西。
: t5 r$ x$ b" w) i% Z P% f 他睜開眼,看到戀人的手為彼此拉開了距離。從指縫間可以看到戀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終還是只淡淡推開了他。
% E* G0 H0 @4 x/ c+ X% b 「別鬧了……我快遲到,先出門了。」
1 L4 h; n* T' J: _ 他沒有再一次留下戀人。% B* Q" @1 F7 @2 K! N. F+ H& {& P6 F
還沒開動的早餐,明明是自己喜歡的太陽蛋,卻已經沒有食欲。3 s; d2 Z' ~0 {
原本冒著熱氣的雞蛋上面,已經滲出一層水氣。5 E" J! u% c% S s; W
任何東西只要過了黃金時期,縱然再好吃的,都已失去原本的鮮味,再也吸引不了別人的食欲。- n: o1 @1 L$ i$ m
1 N5 h+ y+ z4 ? T" r3 j! ] 晚飯時間戀人果然沒有回來。0 D/ _- I5 o! k; |) A% J
反正也沒什麼食欲,隨便炒了昨夜餘下的飯菜吃過,子栩抱著枕頭窩在沙發上,電視台選了老半天也找不到想看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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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q* J1 }2 Q* d8 h, g 獨自一人的夜晚特別難捱,無聊的時候連電視也欺負他,淨播些無趣的影集。
( [6 k& Z x' i/ f% C: H1 {6 O5 r 子栩把臉埋進枕頭裡面,明明已經很習慣獨居的生活,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寂寞卻像要把他吞沒似的。
4 h0 f W6 o. N# M0 s X 他開始想著在回到這個家之前,空餘時的娛樂都是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半點都想不起來。. e- Z ?& i$ v5 Y' ~! S
「永熒……」
) X- U) n1 \' s8 L/ v7 ~0 q2 Q4 ] 只能不斷重覆著戀人的名字,在寂寞中品味,等待想見的人時的時間流逝,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Y8 L" R. t* \+ _
在靜默中被溫柔地搖晃,就如同在母親的羊水般安祥,雖然他應該早已忘了在母親懷裡的滋味……
" ]) j2 ?' s" h5 p; v# l 「……起來吧,在這裡睡會著涼……」/ N, e5 X: h0 q0 Z. v
感覺到有什麼在撫慰著自己的臉,子栩磨蹭一下身體,向溫暖的地方靠去,冷不防卻被整個提起。
/ i. _/ ]1 Q8 O) `: R/ \# G+ D 就像小船突然遇到暴雨風的搖晃,子栩感到整個人都被搖曳著,他驚慌地掙扎,心裡只想著自己不懂得游泳,睜開眼卻是戀人的臉。1 n! U$ p% _- E, s. H
「啊?吵醒你了嗎?」/ C# \9 K/ h% }
戀人朝他溫柔的微笑,工作至大半夜的他臉上頗有倦色,但卻沒有抱怨。- s0 C8 c, M% d2 m& d# N6 U
發現自己被戀人抱著走回房間的男人,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他不自在的挪動身體,對戀人說道,# h. I. A8 {! y
「你快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會走。」
4 p8 c; j0 B, x" x" l, k5 E3 L 人的肉體雖然溫暖,也令人安心,但想到永熒這麼累,就不好意思再讓他操勞。- r: R- H5 u/ n- t
但他的拒絕明顯換來戀人的不快,原本還算溫和的笑容,轉眼就消失無縱,戀人像是要對抗似的,硬是把他抱得更緊,在門口更是粗魯地踢開房門。
& G6 d( V9 ?3 z( D 「不想讓我抱的話,就多吃一點。」說話中還帶著慍怒,但放下他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3 E* d$ y' O' m3 l3 M7 S 「乾巴巴的,抱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t- w" X9 {: L
「什麼……」正想反駁『你就不會別抱啊』,戀人卻繼續說,2 W' V: q, i7 L% \
「吃胖一點,胖得我再也抱不起來,我就不抱你了。」4 \, ^+ T8 ]( M8 E9 I( V7 L
聽到永熒這樣說,子栩卻微笑了。這是不善言詞的戀人所表達的關心。他伸出手輕捏戀人的鼻尖。% e) N& u! G$ p; }2 T: [+ a
「鬧彆扭。我只是不想你太累。」8 Z! k4 Y0 l/ J: u2 L
「你要來親身試驗,看我有沒有太累嗎?」永熒卻一把抓著他的手,順勢提出要求。
" W( `' R* R8 Y. }: P 察覺到戀人話裡的意思,子栩遲疑一下,終於還是向裡面移進一點,讓出床邊的位置。
4 S& u# M3 _: l- m7 J1 d 戀人什麼都沒說便滑了進來,在外面站久了的腳背有點冰冷,子栩怕冷地縮了縮,戀人卻安撫地輕輕親吻他的耳垂。他也回答般咬向戀人的鎖骨。" ~$ o; j) h+ w1 ^1 {
總是這樣,這傢伙。每晚每晚,戀人就是能找到藉口,爬上他的床。: F3 Z- Z: M6 [7 x7 U7 u8 o! W' ]) {
子栩不禁想嘆息,但聲音還沒出來,就已經吞噬在戀人的吻中了。在他笨拙地回應的時候,睡衣的鈕扣已經不知不覺被解開,褲子也被用力扯下。
3 I6 k: e* J. P; m B& g2 ] 瞬間暴露在空氣和燈光之中,還沒來得及感到羞恥,注意力就被進入時的痛楚,給掩蓋過去。即使不願意,身體已快速冒了一層熱汗。
$ ^3 c; d/ }& M, j* X5 ]; Y 「對不起,很痛嗎?」戀人親吻著他的鼻尖。* v, s, L" Q" } O6 y
子栩搖搖頭,其實戀人的動作已經十分溫柔,但是沒有被充分擴張的那兒還是不能適應,他也說不出口需要潤滑劑或是安全套那種話。" M* {' Z. Z) m
「電燈,關掉吧……」結果能說出口的要求就只有這個。
1 N% g; s: C6 y 戀人卻反而撐起他的雙腿,更加緊密的貼過來,猛然被撐大的痛楚讓子栩倒抽一口氣。$ o- L8 F, j9 @: o
「我想好好看著你。」
) D' u2 I1 F3 y$ Z6 e" m 才剛說完戀人便用力抽動起來,像是被扯動的劇痛從脊椎末端傳來,他不覺緊繃身體。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在這種事裡找到快感呢……子栩咬著牙努力承受,不覺間卻對上戀人的臉。
( c* E* g5 A5 O 燈光下永熒閉起雙目,淌著汗水的模樣,竟然意外地……性感。
) z' F7 d) c' q; D7 e" j 一直毫無動靜的地方,倏然感到燥熱了。子栩放開抓緊床單的手指,伸手插進戀人的頭髮,把他壓向自己熱烈地噎吻著。戀人的口腔非常柔軟,也非常火熱。' h' E" C5 L& p# x0 u
令他有種錯覺,好像能就這樣把戀人拆吃入腹。
2 z, y9 r/ K4 {+ J$ { 「永熒、永熒……」他不斷重覆著戀人的名字。
5 P2 B! E1 e9 Z 聽到子栩的呼喚,永熒停下動作,細碎地吻落在他的臉頰四周。在戀人停止擺動,他才發現身體的疼痛,不知何時已轉化成酸脹。! f, t) M" [* z% \( [
突然停止的快感讓男人感到不滿足,他以膝蓋輕輕頂了頂戀人的小腹。; f. S* l$ v+ b% f. J$ l0 {
看到子栩以潤濕的雙眼向自己抗議,永熒忍著再沖刺的衝動,貼近他耳邊苦惱的說著:「真糟糕,我不知道,我的體力能不能夠滿足你呢……」; v" x* J1 e) {
然而在說了這種話後,卻又比子栩更先一步,吻住他想要抱怨的嘴巴。% M1 z. d+ p& y# f) k; B! n, w
真的是過份的人。
/ A% O t( I) `9 [' v4 T/ _* k) [ 儘管如此想著,子栩還是忍不住伸出舌尖,回應戀人挑逗般的吻。0 e: F; X( O1 S! {7 ]! e2 T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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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白日總是特別短,在陽光晒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時。, y2 _7 |% K, Z0 k: M3 y$ m* h
半厚的窗簾透來的陽光並不猛烈,這時分的光線是溫和的,不同夏季惡毒又猛烈。, V& ^* M; V1 R# t2 j9 {
子栩翻了個身,才想看看戀人的睡臉,才發現對方已經不在身邊了。今天戀人明明沒課,竟然什麼也沒說,卻一大早便出門了,男人心裡隱隱有些失落,但體內殘留的酸痛,又隱隱帶著懲罰性的甜蜜。. a5 H _ P) C- w* |% y
昨天戀人雖然生氣地出門,但回家後還是溫柔地對待自己。而且夜裡也擁抱了。& b h& r9 F6 C6 q' ~- O
即使只是因為戀人想做也沒有關係,只有被抱著時才能有實在的感覺。就算知道這是錯誤的關係,但在矇矓的夜色,只要拉上窗簾,就算像他這麼懦弱的男人,也能夠放手去擁抱快感。. [6 ^3 L" o7 k0 D( K* a( P
兩個月前,他辭去工作,退掉住處,只帶著不比離家前多的一小包行李,回到這個他成長的家裡。* e8 Z; X" s& k$ i' ^, t0 t
只因為他的親堂弟,跟他訴說『我喜歡你』。
9 \8 o/ F5 |4 @# X( P2 i/ p& ~ 原本早已經不相信什麼愛情,以為這又是堂弟的另一個遊戲,不然又是孩子般的佔有欲,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然而在收到對方所送的禮物的時候,卻是前所未有的感動。/ A' W+ G/ Q: |, Q6 ^: w& B
永熒送的是一堆顏色繽紛的幸運星。' y& p$ ^* z- e7 e7 f
其實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即使是他的學生時代,女生們也很流行摺些這樣的小玩意打發時間。但他想到那個高大的男孩,以不熟練的動作去翻弄那些紙條,就只覺得那個畫面很好笑。/ H" B6 N2 S1 g
不過也只停留在搖頭失笑的階段。/ n6 ^- ~3 J C% i# D+ `, B2 d0 T
要說感動,甚或是接受對方所謂的愛意,根本是連邊也沾不上。
- ~1 ^) ~% K F8 |5 B) S 所以他還是每天照常生活,再度填滿的工作表令他感到充實,只是不再需要每天考慮晚飯該吃什麼,令他覺得生活好像變得平淡。連沒有電視的家,夜晚也竟然越來越漫長。
+ g$ `$ {+ [* h6 E( ?! [ ~ 只是習慣而已,他跟自己這樣說,時間久了就會好了。
" ?5 s/ e) S$ H. ^ 為了排解太多的空餘時間,男人無聊時總是會拿出那一把幸運星把玩。假若永熒的心就像宇宙一樣浩瀚,那麼自己在他心裡面,到底是排在第幾顆星球上呢。: E& Y) [% i! }1 S" J7 f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男人苦笑搖頭,對那個喜新厭舊的孩子來說,大概只像流星般一閃即逝,證據就是這段日子,他連一次都沒有聯絡過自己。* K8 d# w; g0 Q3 K6 T
說什麼喜歡,說什麼愛情,其實都只是個沙堡壘,風一吹就不見了。
# q0 V+ u7 \* F' m- i$ y& V4 v4 v 沒有發現因為這一點而寂寞的自己,卻又像抓著救水草一樣,越是離不開那一堆只有外表好看的幸運星。1 ^0 j. ~9 S5 W0 K- H
每天帶在身上的結果,是軟弱的紙條快速損毀,原本已經開始磨爛的星星終於鬆脫,害怕終有一天它們會消失不見的男人,趕緊到文具店彆扭地買了一包『摺星星用的紙條』,但打開來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懂得這種女孩子的玩意。
, x" r. q3 o6 ]7 Q0 w ` 望著那顆已有缺口的幸運星,男人猶豫一下,終於把它拆開,反正跟著摺痕應該也能變回原狀。6 _3 j0 V" V. @* t
但隨著手指的移動,入目的卻是藍色的鋼筆字,歪歪斜斜的寫著:
: ?& ^! w$ o" J* E: J& E8 [. u& ~1 ] 『希望時光可以倒流』; \# X1 h# J2 `; t
『希望可以回到從前』
9 x) r% |% p; X3 j6 K 他彷如瘋狂般拆開永熒摺給他的幸運星。
) K$ W4 c* Y; S, [2 B! y: U2 n 每一顆星星上,寄託著一個願望,訴說著無人聆聽的心事。那個自傲的孩子,竟然會把自己的心,交付在這種不實在的東西上面。" S. Z$ B; C$ w8 V8 f
他從來沒有收過情書。# h- e* m1 G" ^2 Y% z
但只要擁抱著這些東西,他有種感覺,即便自己這一刻就要死去了,也會帶著幸福的笑容。% m* X+ r6 ]# J4 y0 s. @& M
……然而在他下定決心,拿著行李以戀人的身份住了進來,永熒卻反而生分了。雖然察覺到對方應該也是高興的,但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已經到了連手都不敢牽的地步。 S0 s2 C& s6 k x
即使是在飯桌上,兩人不小心同時拿起一罐醬油,永熒也會像觸電般立即縮回手。
# H1 x& @/ `: J) P( \0 y: h a 是否在自己退卻的時候,永熒的心意已經像那些幸運星一樣,給損耗盡了呢……因為害怕答案而不敢詢問的男人,終於在某一晚假裝睡糊塗了而闖進戀人的睡房,在他又蹭又抱的挑逗下,永熒終於擁抱了自己。- B; g) U8 K3 z
原以為只要身體有了觸碰,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應該也能改善。% e4 o4 y# u0 e& \& k9 b" C9 z
但事實上除了每夜戀人會撒嬌般窩進自己被窩然後做愛,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自己倒成了方便的存在。 t* l: Q2 O5 u O, I- I+ _
有時候戀人太過好色,而受不了了想鬧脾氣的時候,也因為看到對方發慍的臉色,而把一切都獨自噎下來。& y9 [9 g* t( f5 u" Z+ H
要幸福的感覺消逝太容易了……而他已經不想再嘗試失去的滋味。習慣了兩個人的溫度,一個人的被窩根本睡不暖,然而已經不能失去對方的這個想法,卻更讓他感到害怕。
. z9 Q2 t" t1 N7 Q. W 不想再想下去了。. p# g0 c& e+ L
子栩自床上爬起,慢條斯理拾回地上亂成一團的襯衫,在風擦過他赤裸的皮膚,雖然不覺得冷卻硬是打了個寒顫。6 ^! ^: T, o& ]; m9 F0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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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轉換心情,乾脆選了離家比較遠的地方逛街。在搖晃的車箱內,看著一雙雙年輕情侶在打情罵俏,便不禁想著到底他們是哪裡出錯了。8 k {6 M( l$ h4 Q" H
戀人應該是愛自己的,這點無容置疑,他可以感受到戀人的關心。
9 k# I0 P1 z+ k( z5 w% s0 k* U 但他們跟別人的戀愛就是有那麼點不一樣。
8 C% C# e2 t5 F1 `4 h- ^% V0 U 望著旁邊嬌小玲瓏的女孩把手親暱地伸進男友的臂膀裡,心裡便一陣刺痛。他們永遠也不能做這種宣示愛情的舉動,身為男人的他,也做不出來這種小鳥依人的舉動。
5 }& } ^) G! v" H" d( b 子栩緊捏著扶手,即使用力過度而指尖發白,反而因為扶手被汗水潤濕了而頻頻滑下來。$ M% q" S& P7 B' n
……也許他們是少了些激情和浪漫。於是特意買了上等的牛排和紅酒,想在晚上來個燭光晚餐。還買了電影票。他不知道戀人喜歡看什麼電影,便買了時下流行的愛情片,聽說都是一雙一對去看的。
" n) f! [; j+ m+ J' N, M5 w 吃過飯後,不論戀人是想外出看電影,或是直接進房間也是可以的……考慮之下,又折到商店去,拿了一盒保險套。
7 }! l( P3 T9 z' T9 } 不管戀人是為了方便還是沒常識,總是沒有準備這種東西,但事後清理實在太麻煩了。0 {8 ]. }! K" v. _7 i
在結帳時,子栩一直低著頭,連指尖也羞得發紅。大白天就買這種東西,令他感到不好意思,好像暴露出自己情色的一面。; [/ K+ F- \( x- b! j8 w
可是會買這種東西,不就表示他跟戀人關係平穩嗎。
5 e6 K$ L" G8 H9 v# A5 u% ` 子栩小心翼翼地收起紙盒,好像只要使用那些軟弱的薄膜,就可以套牢著一段關係。' S! C& T4 i" S3 X$ V7 k
回好家裡正好接到戀人的電話。為了晚上而興奮的子栩,劈頭就是詢問戀人什麼時候回家,還暗示自己買了電影票,希望跟他度過愉快的晚上。- D, D0 W! [* D
戀人沉默了一會,才在電話那頭支吾地答,
# _- h# X4 F8 |( a; U 『……抱歉,我今天晚上大概很晚才能回來。』% p! I! W* F2 V, U1 |1 `! e1 d
『哦…喔。』
5 N% a" d& {$ J6 J0 r; R 原本還鬧哄哄的腦袋突然冷靜下來。子栩吐出一個單音,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3 `& e1 r8 I8 i3 _ 『因為同學臨時拜託,早上我會才匆匆出門,沒想到要拖到這麼晚……早知道就不答應了。』* O2 G) l& ~! X2 ~7 B3 X) G Z
戀人苦笑著解釋,聽在子栩心裡卻不是味道。他很想問到底是同學重要,或是自己重要,但是問不出口。但是自己跟戀人心目中的優先順序明顯不一樣,令他感到挫敗。
4 O4 y8 T% }* ]8 n1 z$ t ~) T1 o 『對不起,不要生氣好不好?』也許是察覺到子栩的沉默,那邊的戀人一直道歉,但隔著電話,什麼歉意聽上去都只是敷衍。
9 F' V( i6 i6 Y# e1 {- e! Z 你就不能丟下那些不重要的事,回家來陪我嗎?
4 |# {/ l7 x+ f$ ~ 他說不出來,只能對著電話輕輕道:『沒有關係』。2 j" K0 F, n' e. K
對於戀人的決定,除了笑著接受他又能怎樣呢。自己的心意戀人根本連看都沒看到,他握著話筒,對明顯鬆一口氣的戀人說,
- r3 Z4 R+ J% F. c1 H7 m/ Q 『你也不必趕著回來,晚上我約朋友去看電影好了,也不打算做晚飯,你就在外面吃過才回來吧。』
/ s9 n( M9 q3 R! |" j6 M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子栩沒等戀人回應便掛掉電話。儘管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卻又不免覺得空虛。9 p& ~9 G. J0 e/ x
" P5 A+ I" o% m" H 雖然說了氣話,但真的要找人陪伴,除了從前工作的伙伴,其實他也沒認識什麼人。但是更不想留在家裡。於是還是拿著戲票出門。
0 P7 p7 ?# @8 I: U& N: Z2 t$ [+ @ 原本兩張相連的戲票只有一人進場,旁邊空著的位置,令子栩更加感到悲哀,而且電影也完全不好看,男女主角硬是愛得死去活來,好像沒有對方便失去一切,世上哪有這種愛情。
( S1 w3 m2 v" M 邊吃著從外面買的零嘴和啤酒,子栩看著女主角因病去世,男主角悲痛欲絕的樣子。8 X; n2 V! f/ t
要是自己不在了,戀人也會這麼傷心嗎?會抱著自己的屍體哭泣嗎?
4 X k/ c6 N8 R0 G* v 也許一開始會難過,但是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吧。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為了保護自己,就會下意識遺忘痛楚的部份,結果好了傷疤忘了痛,又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G! _3 B+ w- d6 r/ j* `4 q
想到如果自己不在,戀人便會愛上別人,子栩苦澀的喝了一口啤酒,已經變暖的液體入口溫溫的,一點都不好喝。3 {+ a6 w9 ~3 h; S( V
電影在男主角追隨女主角而去下落幕。不想夾雜在一堆情侶中,子栩還是坐在椅子上,把難喝的啤酒喝完。離開電影院後他突然好想聽聽戀人的聲音,但打電話回家卻無人接聽。) u0 U. r9 f' N& {7 O3 @
口腔裡還殘留的啤酒觸感令人感覺不滿足,於是在便利店重新買了冰凍的啤酒,子栩坐在海邊的長椅上,拉開蓋子把啤酒灌進喉嚨。, | c9 k5 @( r% l8 E0 q
冰涼的液體流進食道非常舒服,好像心裡的焦躁也能因此而消失,覺得心情變愉快的子栩,在喝完一罐後,忍不住又買了第二罐。* y2 d8 g1 {; G/ Y7 K2 K* K: S
如果戀人的心能夠像易拉罐這麼容易打開就好了。/ T/ d3 H0 T& r
那麼他就不用老是揣測著戀人的想法。只要輕輕一拉開,就能夠知道戀人心裡到底有沒有他,抑或已經空空如也,什麼都不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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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幾罐的啤酒後,在子栩想掏零錢卻發現手指不受控制,終於發現自己醉了。肚子裡裝滿冰涼的啤酒,又吹了一整夜冷風,子栩不自覺攏攏外套的衣領,開始覺得冷。
% e, @5 m/ d3 m( f/ T 還是回家吧。1 z/ W5 z' m2 C: o* v
他留下沒購買的啤酒,搖搖晃晃地走出便利店。在離開時好像撞到人,卻不覺得痛,走到街上已經夜深了,路上沒什麼人。迎面而來的風很冷,子栩打了個寒顫。, s+ b$ g4 R1 g( ~
因為吹了風而清醒了不少,但是身體的感覺也清晰了,他身上的薄外套原本就抵不過冬天的寒風。他哆嗦著吸吸鼻子加快腳步,雖然想過叫車,但其實離家不遠,也怕吐在別人車上,便打消了念頭。& R! E( V. `6 ^7 r5 X
到好不容易停到自己家門,東摸西找拿出鑰匙,卻老半天也對不上鑰匙孔,總是以為對準了,偏偏又溜到旁邊。蹡的一聲鑰匙乾脆跌落,子栩步履不穩地彎身去拾,抬起頭卻看到大門開了,面前是自己戀人不耐的臉。1 I2 v9 ~/ I# n% |; N
「在裡面就聽到你的聲音。」戀人冷淡地說,兩眉之間的皺紋更深了。他不由分說就把子栩扯進屋內,即使對方被抓痛了也不管。6 y, {& t, }/ ?/ i4 t% q
「你到哪兒去了?」2 g& E3 ~; n4 E. G( r( E S
戀人的嗓門很大,有種氣急敗壞的感覺。子栩看著他,也皺了眉。$ T% a: q: Q8 Q+ L
明明是你自己丟下我不管,這會兒卻教訓起我了。想到這裡怒火又升起來,他想甩掉戀人的手,卻掙不開,只好僵硬地轉過頭。
7 p2 H- Y+ P7 b: y) y- u O5 ^& _ 「就跟你說,我去了看電影。」這樣說著,卻偏偏打了個酒嗝,滿身酒氣也是騙不了人的。
- m/ U2 v+ n4 `& B K 戀人顯然也是這樣想,他強硬地拉著子栩進了浴室,刷地對上裡面的鏡子。/ R# F( s; h. m) Z3 u& U- D0 R# y
「你倒說說看,看哪種電影會看得像你這般滿臉通紅,滿身酒氣!」& s# v( i. N! R' x6 j$ Z* F
鏡子裡的男人的確紅了一張臉。但此刻卻分不清,是因為酒意,抑或是因為被當面質問的憤怒所致。他生氣地揮落戀人的手。3 B$ z" w! [5 g% G. j2 f7 w) I
「沒錯,我是喝了酒……那又怎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愛去哪就去哪,要跟誰約會,就…丟下我不管!…我有說過…什麼嗎?…我只是喝個酒,還要你准…呃…准許嗎……」
d+ e8 H3 J( f 說到最後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酒嗝,也許是激動的關係,一直平靜的酒意突然排山倒海般襲來。子栩猛然推開戀人,跪在地上抱著坐廁就吐了起來。: v% e3 x+ M. W( D8 L4 c+ F
酸腥苦澀的味道不斷從胃裡面湧來,戀人忿怒的斥責……明明自己才是被丟下的人,為什麼要遭受這種痛苦。感覺到有熱液從眼角滲出來,他抬起手背抹去,就在此時他感到戀人輕輕撫著自己的背脊,溫柔的力度讓他眼眶又是一熱。
2 Y4 N) ~3 ?/ l" G2 d( J" o Y 只有這種時候才對自己溫柔,實在太狡猾了……
5 K; x6 ? O: G: o, U 不想就這樣陷下去,子栩不忿地掙脫戀人的安慰。但對方卻不放棄地又撫上去。在幾次之後他終於放棄掙扎,乖乖任戀人抱在懷裡。9 M+ }6 q E) ?+ {! D+ r
戀人細心地盛水讓他嗽了口,洗了毛巾抹臉,又抱回房間幫他換了衣服。這一切子栩都不發一言地像個孩子般任由他擺弄。但是在把被子厚實蓋在他下巴後,戀人卻只是跟他道了晚安,便毫無留戀地站起來。
$ _! o3 F6 x& }0 U- F* U3 m 察覺到戀人就要離開,子栩著急地伸出一隻手,扯著戀人的衣角,/ U) x* y7 @; |& M
「你今晚……不在這邊睡嗎?」
( j4 B- K' f* G* S: }/ N! J 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但是永熒卻看得一清二楚,連他發抖的手指也沒逃過戀人的眼晴。/ ], C' l ]+ E. H2 H. v
永熒遲疑一會,還是選擇鬆開他的手。$ U5 V o, H& {$ ?(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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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好好休息吧。」
$ }% t2 u/ A% c% D" A 儘管說話的語調這麼溫柔,但戀人還是放下他不管。想到這裡又覺得想哭了,也許人累了就特別軟弱,像這樣的晚上,為什麼戀人不明白,他想要被人抱入懷裡,好好安慰呢。/ P7 T3 ^/ I7 x4 K8 b
「我……」! B1 u; n6 m& K* S3 u9 B
「晚安了。」' N: c! b% T' A! |6 e) h
即使拉下臉想要求擁抱,戀人卻沒有等他說完,便啪地關了電燈。倏然消失的光線中沒有了戀人的身影,在漆黑一片之中可以聽到關門離去的聲音。那響聲就如拒絕一樣狠狠刺激著他。
+ s" V8 V3 b# ?. h 即使搬回來還是不能排解的寂寞塞滿了內心。
% I/ l! X' ]& s7 G( c9 L ~ 他回來這裡,真的是做對了嗎;這樣的自己,真的是戀人需要的嗎?
% I# R# A. B. N: n' r 一直被悲觀想法充斥的男人,緊緊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甚至希望就此不見。如果沒有回來就好了,那麼就不會嚐到這種寂寞,那麼就可以懷抱著戀人所給的星星,永遠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 D- f9 _6 L) W: _3 A 累極了的子栩踡曲著進入夢鄉。
. a- d+ l1 b* k3 u& n9 w 恍惚中他感到有人溫柔地抱著自己,一下下吻著他的眼皮和嘴唇,在耳邊不斷地傾訴著『我愛你』。他曾經想睜開眼晴回應,但因為太睏了,不消一刻便重新入睡。
) k" x& ~1 V( u, X& h# }. v 也許他是害怕,一張開眼愛情就會消失不見,寧願陷在夢裡抓住微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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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不需要自己。
' S% @" b( K( c 需要跟不需要,原本就是些很主觀的東西,但轉進死胡同的男人,卻已經從『需不需要』中,只抽出『不需要』的部份死抓住不放。6 n- M7 ^/ G( C% m! `0 s1 ~
早上沒有告別便離家,夜晚比預定更遲才回來,越來越少的電話……戀人所做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安。5 B; z, I# ^0 V# F# F8 _' A7 i
明知道一直想著自己是被傷害的,只會讓自己更痛,他也討厭像個女人般小心翼翼,更不想去質問戀人。
& E( F! a4 |" H+ G( Q; g4 F 但獨處的時間越長,就越難控制腦袋中瘋狂的想法,不想被負面思想噬食,子栩在附近的便利店找了個兼職,假若生活圈子大點,就不會把所有時間都放戀人身上。3 f6 S& G* [5 P' U5 P- F2 ^/ g
但不明白這點的戀人,獲悉此事卻是憤怒地問他『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z0 y2 \, t' ^& S t5 {
跟你商量又有用嗎,反正你只會叫我不要做。子栩沒有直接這麼說,但心裡卻感覺梗了道刺。
0 A$ i/ U# a1 P$ A. ] 說什麼會養他一輩子,但他也是個男人,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即使薪水微薄,也是以自己的汗水換來的。他不希望成為戀人的附屬品。, K4 L# \) U. z; Z: k
為了安撫戀人,子栩只好說自己閒在家裡,生活苦悶。) }1 y- U- _" [$ Z
戀人卻說,『既然有這種時間,倒不如去多讀點書,進修一下。隨便找個便利店的工作,誰都可以代替你不是嗎?』' X4 R0 v0 s% a( s+ k) v
雖然知道戀人說的沒錯,但有必要這麼直接嗎?3 O- l4 {1 H1 N/ @/ ]7 g
這種話由大學生的永熒說出來,更讓他有種被貶低了的感覺。戀人明明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才沒有繼續學習,卻毫不在意地說出這種語帶鄙視的話。7 j' D9 K, f q) s# |9 j& t$ W, ?+ ?
最後子栩還是什麼都沒說,如期到便利店上班。希望戀人會因此而跟他慶祝,或是說出什麼鼓勵說話的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t' l8 b4 w t+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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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栩工作開始的一星期後,戀人以學校要趕報告的理由,在晚飯時跟他說這兩天都不能回家。
) p: b% Y$ x$ G+ E4 L. t 「喔…哦……是嗎……」
) I% m5 `- j. {1 P0 l% B 筷子停在半空不上不下,有點不知該收回來,還是叉下去,腦子卻因為戀人的說話而亂成一團。
* {3 ]) t5 i# z 雖然戀人有點冷淡,但從來沒試過夜不歸眠,即使多晚他都會回來,不回家吃飯也會打電話給自己,睡覺前也會有晚安吻……
7 g" O0 k9 F( \3 J 這些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想一想卻可能隨時會消失。/ }( u; r3 c( h
「為什麼……」
0 G% M u9 p8 G& H+ Q/ v+ r 沒有細想便問了出口。戀人有點驚訝地望著他,但還是伸手過來,安慰般握著他的手。
. W) \2 E$ R7 V. A 「不是說因為做報告嗎?因為是小組作業,剛好我們有個同學要在聖誕節前離開,我們的時間少了,只好這幾天快點趕出來。」
" U; w* e. Q4 F$ { A 「為什麼一定要在學校,不能帶回家做嗎?」1 X' z2 f( ?! w. C* m( [7 \; c
「就說了是小組作業……」8 X1 I0 O% ]# E
「那就把他們帶回家啊!我可以招呼他們,也可以收拾房間給他們睡…對了,我還可以準備汽水和零嘴啊……」/ G( T. F. h l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哪會有比家裡更方便的地方,戀人也是因為擔心他不喜歡才沒有提出。子栩說得興高采烈,冷不防卻被戀人不耐地打斷。
4 B' O$ F* n9 i# Z 戀人啪地敲打桌子的聲音,中止了子栩的說話。
6 G1 Q- [$ M) j: g' q) ] 「夠了!你以為我們是在玩家家酒嗎?說什麼拿回家裡做,又不是小學生旅行,還準備什麼零嘴……這份報告關係到我們能不能夠升學,你根本就不明白!」+ c+ y- P" O W' z5 q* T2 m
又是這樣,每次戀人不認同自己的說法,就說他不明白的。
( C2 r5 ^) u( @ U 子栩也放下了筷子,明明雙手在發抖,他還是勉強自己微笑。# B" A+ r. e, ]3 ^ u1 E
「我知道了……,對不起,我就不多說了。」
' K/ t. C9 H2 a# r" B4 B 「不,我的意思是…報告要用的資料都在學校,拿回來做會很不方便。而且我們會做一整晚,你白天不是還要工作嗎,我們會吵到你……」
3 E' L% H: k) G" m, T* W* i+ E- H 戀人大概也感到抱歉,放軟了聲音解釋。但子栩聽到他竟然用自己的工作來作擋箭牌,更是覺得刺耳。
/ k" A3 J" x- R& U# A B( Y 「夠了,我不是說我知道了嗎,你不用說了!」
N* W: p2 b4 g$ `: T% r7 g% L 「你不要這樣嘛……」* u: f1 I. b3 f u2 E" A
子栩收拾著自己的碗筷站起來,卻被戀人拉住了手,他倏然一陣怒氣,一使勁便甩開了對方。/ ~. v; s7 o7 |- {% u+ X" d
「反正你不想回家,便不要回家,我憑什麼管你?再說,我也明白你為什麼不想帶同學回來,你是怕我丟你的臉嘛……」3 f; A# h) Y( [1 [
說到這裡子栩也急急剎了制,但已經太遲了。戀人臉色蒼白地咬住下唇,充滿怒意的雙眼動也不動地盯著自己。
4 q M a4 ~1 T" P/ v 「永熒……」子栩輕輕叫喚戀人的名字。
7 j! U V1 u/ O2 X- L( H( F 但對方卻只是不發一言的站起,拉開椅子時發出長長的咿一聲非常刺耳,戀人在離開時冷淡地吐出一句:2 l4 l% \$ g) y2 @( @# P3 s$ v; @ u
「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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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 t' K3 F- w 條碼在機器上刷過,子栩收了客人的零錢,原本要把餘額找回去,但一分神驀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直至旁邊的同事推推他的肩膀,才如夢初醒地打開收銀機。
+ b1 k& M/ A; {) I9 N9 _5 W 為了怕出錯還三番四次地核對銀碼和手上的錢,直至客人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才急急把錢交給客人。連經理也看不下去,雖然還沒到休息時間,還是叫他到休息室先坐個十分鐘再回來。! T$ \- _: q( c) h
這實在太難看了……2 H# e* U1 \* ~0 _. ~: W \/ ? j
子栩頹然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緩緩扭開飲料的蓋子。但一靜下又失了神,遲遲沒有遞到嘴邊。0 c# i9 @, h$ }6 g9 }
戀人果然沒有回家…在吵架之後,戀人第二天什麼都沒說,就到學校去了,然後一直沒有回家,連電話也沒有。雖然想念戀人的聲音,也想過以『有沒有好好吃飯』,『換洗衣服夠不夠』的理由,打電話給戀人,卻害怕對方嫌煩,也因為吵架了,有些拉不下臉。( L' v: {* O, l. C
但心裡有事的結果,就是連工作也一直出錯。" n$ e1 Z* `( t1 B: V( l3 a; y' p
戀人說得沒錯,這種打工根本隨便是誰都能代替他,自己最近的表現,大概連試用期也過不了吧……& s+ t) ?8 }+ N) W
想到他連這種簡單的工作也做不好就感到挫敗。# t" ^4 ~! U# O3 E" C R
這麼一想,也沒有了繼續工作的心情,於是乾脆跟經理半天假,看到對方臉上也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心裡便不覺一陣難過。# [3 p/ l: A) l" O' f! T- z) ^
如果這裡真的做不下去,是不是應該再找一份工作呢…但也許也只是落得被解雇的下場。
- k. s" M; k: K6 c5 t, P) j1 J" n; y: Q 明明還沒有被怎樣,卻彷彿已經能預見自己被所有公司都拒絕錄用的模樣,彷如過街老鼠般人見人憎。子栩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家,卻意外地看到戀人的身影。 r! i0 d% F( c# l+ Q$ _1 S; V
看到戀人就如見面明燈一樣,他急切想尋求安慰地加快腳步,但看清楚才發現原來不止戀人一個。他身邊跟著個女孩子,正跟在戀人說些什麼。
- t* _' {& d- F9 N 由於背對著臉,子栩看不清女孩的樣子,只是看到他們說話的樣子也已經不是味兒。他停住腳步有些不想回家了,即使見了面,還在生氣中的戀人,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 Q$ Y( V9 t+ l; ^" C P; c
正想轉身離去,卻看到女孩毫不避嫌地伸手拍著戀人的肩膀……感覺有點刺目,子栩改變主意,大步往兩人的方向走去。1 T! b" J, }+ `- p* E9 S, w: ^; @
「永熒,回家了喔?」子栩硬擠出笑容跟戀人揮手。
" @ f+ S3 ~$ w0 r" { m7 m q 其實他想說的是『捨得回家了吧』,但自己聽著也覺得刺耳,還是沒有說出口。3 m6 o% f0 S; R; j( {/ D3 S
兩人聽到聲音同時回頭,女性的臉容一下子映入眼中,並不是想像中的年輕女性。與其說是女孩子,倒不如說是已經成熟的女人,……原來戀人喜歡年紀大的。
# g4 |. Q( `2 `% q% l, ^! w 看到是他,戀人有些驚訝,但還來不及說話,他身邊的女性就已經微微笑朝子栩點頭示意。! r! Y9 B, O: Q+ [9 [5 ~4 N* s% w2 i9 V
「你好,我是林珊,你應該是丁永熒的哥哥吧,他常常有提到你。」
! M9 a; k( s# L+ M4 G 「喔,哦……」
. o8 @% `2 N9 d: o- I, @' y) w+ ] 林珊恬靜地笑著,看到她的落落大方,不知怎地就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聽到她說自己是『哥哥』,不禁有點動搖,差點他就忘了兩人最基本的身份。
" z4 S6 L- h# q( X! e 但是聽到林珊直呼戀人的全名,又覺得有點安心。2 D# v( y: P, H- q. T V
「那個,林小姐…不進來坐坐嗎?」% u/ |. X3 c7 M/ l1 ]. ~8 B9 \$ `: X
不知該說什麼才不顯得失禮,子栩開口邀請。一般的家長看到孩子的朋友,都是這樣做的,但心裡卻巴不得這個女人快點走吧,更不想她進入只屬於兩個人的家。 ?' |: v4 u# K) ` d: Y
但是林珊卻點點頭。已經說出口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即使後悔也來不及了,子栩沒有詢問戀人,率先打開家門。' w- q7 Q6 i0 e* ~
看到女人坐在他們的沙發上,心裡就一陣煩躁,以後看電視的時候都不要坐那個位置好了,子栩只能在心裡想著這種無謂的事情。4 _) F9 ?& n2 X/ n! V. j$ C9 E( Y
戀人沉著臉也跟了進來,子栩刻意不去看他的表情,逃進廚房倒了幾杯茶。然而泡好茶後,即使不願意也是要出去招呼客人。
& M& j5 M8 e( ?3 W 要是剛才轉身離去就好了…那就不用待在這兒面對那個女人。
6 Q4 _1 l( E) Y) X+ f 子栩捧著裝了茶杯的盤子,不禁希望此刻他還待在便利店中工作。( V" l# w% C#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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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Q! @! E* a J9 @$ n. C 三人圍著桌子坐著,倒有點像三方會談。
7 X) X7 y% k- K% ~# k( p" u 都坐好了反而沒人說話,子栩打量著戀人的臉色,黑著一張臉的永熒故意不看自己。明明邀女人回家,還給臉色他看,子栩撇撇嘴巴,倒是微笑著跟林珊攀談起來。8 z5 b2 m# i( v
「林小姐是永熒的同學嗎?還是他同事呢?永熒不愛說自己的事,連朋友也沒帶回來過,他帶你回來想必關係非比尋常了。」
" B$ y7 f3 m# g+ P. X, ^7 b+ n: _ 儘管他是故意這麼說,話才出口卻覺得胸口隱隱作痛。果然林珊的表情立即十分尷尬,她正想說什麼,卻被戀人語氣不善地打斷,
) x9 Q7 M5 U1 V- J; X: Y7 R | 「你在胡說什麼!」0 R8 W# n6 G% F% W- D: G
看到永熒為了別人而對自己生氣,就更加覺得傷心。子栩用力咬著舌尖,鮮明的痛楚竟讓他有點快感,他刻意對著戀人扯出笑容,繼續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f, M3 e7 T! X9 p$ d
「哎呀,小孩子交交女朋友,有什麼關係,你中學時也不是有一、兩個小女朋友嗎,不過倒是第一次看你帶回來呢。」 ?* X, O# K( R+ T5 d2 C; E* }( ~
明知道戀人不愛聽,子栩還是加重『小孩子』幾個字的語氣,還揭起他從前的瘡疤。 M, y- M/ u7 o. k* h2 T2 ~& p
感覺就像哽咬舌頭一樣暢快,但也一樣痛,甚至還有一陣血腥味。2 {8 D# w6 F& [9 n+ q
他彷彿上癮似般繼續說,* n2 g: ]. X# N* }
「要是嬸嬸知道了的話也一定會很高興。」( @1 m( `9 U6 ]2 I3 t T
她心愛的兒子始終找了個女朋友,而不是跟個男人在一起,真是值得高興。9 O% x# J: a1 n- D+ l" Z
戀人臉色由白轉紅,握著茶杯的手一顫,熱水都灑在手上,但他卻毫無所覺,只是以冷淡的眼神望著子栩。倒是林珊打圓場般苦笑說著,5 }& o* C( Z0 V. `% |$ I. t
「丁先生,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不是這種關係…」4 ]. L2 H% }* G" Q; I" m/ W
說著故意看看錶,子栩察覺她舉起左手時,無名指上有一圈白銀戒子,她站起來笑著告別。
, l/ m. B" d$ r1 L( C% T& E$ r- O 「我丈夫大概要到了,我就不打擾了,有機會再見。」% ~8 N4 \- D; e5 v# q/ _5 u; F
聽到丈夫二字,子栩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倏然羞愧感從心裡火辣辣的湧上,刷地燒紅了臉。直到戀人也站起來,他才如夢初醒。
0 M& v" L6 r9 H; c7 c9 I' W, | 「我去送林老師出門。」戀人清清楚楚地說。
6 E0 f$ ^8 x& g; D) D5 t) p# A% o 老師這個稱呼像摑了他一巴掌,他知道自己誤會了戀人。
6 |! P% i d$ Q0 m 但戀人什麼都不說,只是以冷漠的態度對待他,更是讓他感到刺痛。
& w2 s5 o5 y3 B/ v9 [7 ?! Q/ U! j- C 子栩坐立難安地靠在沙發上,不一會戀人回來,啪地抽起一份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摔到他面前,
4 P) H: L5 _0 M+ o9 {) N4 L 「林珊是我大學的助教,這是我向她要來的學校資訊……你有興趣便看吧!」
/ Z: k# u" I f: D4 e. H0 I 盯著從紙袋裡散出的紙,子栩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從懂得椅子上彈起。他跑向戀人的房間,用力拍著房門,才敲了兩聲,戀人便從房間裡出來,繞著手靠在門邊。
+ c+ D8 f6 ^5 ?& t* K M9 G, W! j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誤會了……」
8 | s( f+ h8 G/ {* I2 o% D3 D 他慌亂地道歉。吃醋的自己很難看,戀人生氣是應該的,但他除了道歉找不到其他可以說的話。戀人毫無表情地站著,他望著戀人漠然的神色更是想哭,手指不知所措地扭著衣角。# y; o; y4 z. `, f
「你就只有這句話要說嗎?」
8 P2 |/ j5 k0 Q( r 戀人有點不耐煩地說著,轉身又要回到房間,子栩連忙扯住他的手臂。戀人雖然留下來了,但明顯還在生氣。! f$ h. r7 V1 p" j
為什麼戀人什麼都不說,也不責罵他呢……站在看不清想法的戀人面前,子栩有些泫然欲泣。終於戀人投降般嘆口氣,臉色比較緩和下來。
( R( J5 M: O' P6 B 「你為什麼要邀林珊進來?」
( S6 q, v" z& `" q2 ` 「啊?」) N) p7 g' h8 f$ c, v/ O( v' K
突如其來的問句,讓子栩明顯感到自己追不上戀人的跳脫的思考,他望著戀人不懂回應。* C' p; W9 Y5 t' i1 O5 N7 O6 M
「你分明是討厭她,也不想她進來,為什麼還要邀請她回家?」
) B! s; @' u3 |# ?4 _6 I 戀人這次說得直白,子栩聽了立時紅了臉,沒想到他的想法,戀人竟然一清二楚。被看穿的感覺令人不悅,他垂下頭為自己找藉口。
- o: J3 B9 A$ k; @ 「她…她是你朋友啊,邀請她喝茶有什麼不對?而且…我也沒有討厭她啊……!」# n1 d2 _. |6 @2 a# h2 h( y, }
說話已經開始結巴,卻還是要虛張聲勢。他看不到戀人的表情,卻聽到對方沉默地以指尖敲打牆壁的聲音。
2 _8 F+ V+ W3 l( P 「如果你不討厭她,那你說話何必這般帶刺,害她都這麼尷尬……」
6 @4 j* M. C7 V& e; b 帶刺?更刺耳的說話他還沒有說出口……聽到戀人為林珊說話,他的心又再度沉了下去,結果戀人重視的根本不是他的心情。- t( i" A/ o9 G
「害她尷尬那很不好意思,不過我真的以為她是你的戀人啊──」
" g' F8 d( h4 |% n' [2 m1 O 「……她是戀人的話,那你呢?」6 l( c3 F" P; \9 Y3 n2 q
聽到戀人的話子栩倏然沉默了。$ u9 h( Q' N5 S1 l! u G9 C
他不懂得回答……4 |/ n! Y2 O4 c# p! ?
原本以為戀人會生氣,沒想到竟然會被反問這種事。這應該是由他來問吧,在戀人心目中,他到底算什麼呢?) O, r; K6 }. F$ Y; p: T
子栩抬起頭,卻看到戀人也在注視他,年輕的臉孔的表情竟然是……難過。* i$ ^5 y6 T: G4 i0 o
看著戀人扭曲的臉,子栩忽然心中一動,他伸出手想要擁抱戀人,對方的話卻讓他硬生生地止住動作──6 C- u. F% n1 G5 i
「我就是討厭你這一點。」
+ A2 T! T) @7 y. {( V( d 戀人的話像利刃一樣狠狠刺進他的心裡,+ A' K- m7 f+ w/ {+ }/ Y# A$ M" ~
「看到你口不對心的樣子就覺得討厭!」
' A2 L9 C, K `0 \1 h: u 說罷戀人毫不留戀地返回房間,木門呯地在他面前關上。
% g' P" n% X9 ~( Y9 x- O s5 W! o 子栩茫然望著被關上的房門,倏然『喀躂』一聲像隔斷了什麼地在靜寂中響起。子栩像察覺到什麼,他伸手上放在門把上,試著輕輕一扭。
. v1 K/ W8 c. \ 房門卻完全毫無動靜。
% b) l7 Z) i; Q# \: L. G 戀人上鎖了……
1 A8 `' @; A/ p! c9 r 被拋棄的感覺重重地包圍住他…無論什麼時候,戀人從來都不會上鎖,甚至很少關上房門。然而如今的這個舉動,正正地表示著……戀人拒絕了他。+ Y: |" m# s+ N& W0 ^$ Y8 j3 y
這個認知讓子栩彷如掉進冷水般渾身發冷。! d8 }! G0 _/ O9 U1 i, b: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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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開始夜歸的生活。
2 S9 Y! i& U. S& u" {: @' N 早上總是趕在他起床前出門,晚上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而且一定會鎖門。即使戀人不說,子栩也知道他在逃避自己。" F! S# g0 C4 E- m* {4 y% Z
他知道戀人在生氣,只是他什麼都不說,以這種沉默來懲罰他的錯誤實在太過份了。) q& r- k% l0 r1 j# A9 S- y1 y
雖然他是對戀人的朋友有些不禮貌,但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 G7 k+ p0 z- }8 U8 W, H8 N 雖然早上守在門前也可以見到戀人的臉,他卻不想這樣做…子栩捏著枕頭的一角,其實最近在戀人出門時他就已經醒了,但卻說服不了踏出房門跟戀人說清楚。
+ A; g I9 g! d7 j3 R, Q. r 明明還住在一起,卻彷如陌路人的感覺令他感到絕望,他已經不想再去承受任何的傷害。( D* f; L. x& h0 ~1 n* G
每當閉起雙眼,戀人冷漠的臉就會出現在腦海,盯著他說『我就是討厭你這一點』。
2 `; F ~% r# } 既然討厭的話為什麼不乾脆趕他出去呢,為什麼要把他叫回來呢。自己丟下一切回來,卻遭受到這種事情,實在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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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失去動力的子栩,連工作也不想去做,反正最終也是會被辭退,再努力也沒有用。於是連道歉的電話也沒有打,乾脆不再回到便利店去。
1 `8 P6 c7 R0 H7 {8 K/ V2 u; h 每天待在家裡的生活一成不變,他看不下書,也不想看電視,除了煮飯洗衣服外已經想不出自己能夠做什麼。2 B& S. r; G# _& s- {/ |
一開始他還會興致勃勃地想著今晚吃什麼菜色,但戀人每天都不回家,對著二人份的飯菜他也吃不下,於是買了些麵包,罐頭和泡麵,餓了隨便吃一些,甚至什麼都不吃。
* G7 @, V+ ^5 U e% f& M) @4 N% A4 C 這樣的生活到底要持續多久呢…子栩踡曲著待在床上,呆呆看著某一點,戀人是不是以後都不再跟他說話,他們就這樣完了……9 E$ q0 Q4 {, t5 p* y2 Q# J
他不是沒想過搬出去住,卻倏然發現自己除了這個家,他就一無所有了。無力感吞噬著他,一開始就不應該回來,為什麼要放棄一切呢,只因為小孩子般的『我喜歡你』,卻是只有承諾而毫不實際的笑話……+ h; ?& @' T! f, H1 y- n* m
子栩流下悲憤的淚水,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到廚房去拿了一罐啤酒,打開了大口大口地灌進體內。& p1 c. p& e6 G. ]4 u1 `
只有喝酒時可以輕鬆一點,腦袋裡一片空白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戀人的臉還有以後的生活都可以就此消失…如果連他也可以消失不見就好了……: p/ {/ G; p' e
為什麼人要活著,像他這種連便利店都做不好的男人,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3 o7 c3 c; P/ `% _- f" f 悲哀的絕望感哽食著他的神經,他好想死……
0 l7 f2 h8 }2 a% a 但是死了就看不見戀人的臉,看不到戀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屍體也感受不了戀人的體溫。他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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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啤酒已經左右不分的子栩,想回到房間卻在門口停了下來,遲疑一下後還是推開戀人的房門,在外出時戀人並不會鎖門。 C- J7 V f! L
因為怕戀人不高興,回家這麼久他都沒有來過戀人的房間,每晚都是戀人爬上自己的床。看著跟以前沒有多大改變的房間,桌邊還放著小時候的恐龍公仔,他就覺得好笑。
& A I3 a* @1 M8 v 這樣的孩子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殘忍呢,既然不愛他,卻硬是要把他留在身邊。自己於他真的只是一個方便的對象嗎,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戀人想的也只有他的身體…
4 I7 u- d( ]9 }$ X 但他已經老了,不吸引了,所以戀人連他的身體都也不想要。
+ z& D! y' k. j0 E 子栩茫然地躺到戀人的床上,熟悉的氣味一下子侵占他的神經,蓋著被子就好像被戀人所擁抱著,他伸手緊緊地抱著枕頭,幻想著這是戀人的臉而吻上去。' |' E2 J4 e( K$ ?. J) U1 g
他大概是有點醉了……
3 I- u4 r8 R s/ q, E p5 b) | 如此想著子栩卻反而伸手去拿啤酒,喝醉的時候戀人彷彿就在他身邊,不論他如何撒嬌甚至哭泣,戀人也不會給他不耐的臉色。
4 S& Q8 O2 i: ]' A 睡在戀人床上的子栩閉上雙眼,如果是在這種情況死去,其實也是不錯的。他呼吸著戀人的氣味,久違的安心感讓他嘴角勾起微笑,他讓自己就這樣沉進夢鄉裡面。2 L+ c7 l/ y( |0 n" f( n4 ~3 @
不知睡了多久,肩膀倏然被一陣搖晃,子栩睜開雙眼,卻看到戀人的臉。
* t, Y+ ?" S/ _3 i: k: N9 ^, F3 B 這一定是夢,要不然戀人是不會見他的,他迷濛地掛起笑容,可以夢見戀人實在太幸運了。
7 ` F5 c6 C% ~5 L# ]1 d7 {; a 想著既然是夢,子栩乾脆伸手繞著戀人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熱烈地親吻,雖然戀人僵硬地沒有回應,卻足以讓他感到下身一股燥熱,他喃喃的要求戀人,
8 v2 G6 X# |% _3 P, x 「抱我吧……」5 u' Y; v) A) K! X I& o$ ?
* |8 W+ M; a. @' n* ^ 在夢裡要求這種事讓他感到羞恥,但反正是夢,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即使他脫光衣服跳豔舞別人也不會知道。子栩安心下來,扯過戀人又想親吻,卻被對方用力推開。
8 N3 A: c- e* C" X) U( L# b* l2 ] 他疑惑地睜開眼,卻對上戀人冷然的臉,「只是想要做愛,找誰都可以,召妓也可以啊……」
[9 X+ h/ C2 J* f 狠毒的話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驀然發現這裡是戀人的房間…這不是夢。6 v e: Z+ J) I+ O9 u4 O
聽到戀人竟然暗示自己是男妓,子栩氣得渾身發抖,他緊捏著拳頭,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吵啞得可以。; }( `& i- Z! V: M9 M0 x- J U" O2 f
「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 ?* ^' p/ G- b9 R0 Y- X+ ] 「…你才當我是發洩的工具吧……」
9 S$ e$ I/ m& w6 N: X# s! ^ 戀人彷彿嘆息般說著,聲音很細,子栩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還來不及消化戀人話中的意思,卻被對方用力拉過去,粗暴地脫去褲子。
, x, B, u8 B& H5 C- n1 X1 o. ?2 Z* n 「算了,你想要做愛是吧,我就如你所願!」
v% R5 X) m! Y T* @ 戀人絲毫不溫柔的動作讓子栩感到慌亂,他掙扎地踢著雙腿,但原本戀人的力氣就比較大,而且體內還殘留著酒意讓他根本使不上力。
, w4 I6 T" L5 v* V5 w8 v+ E/ `$ Z 子栩的掙扎卻引來戀人的不滿。戀人扯開他的襯衣把他雙手扣在後面,再翻過身高高提起他的雙腿。察覺戀人並不是開玩笑的,子栩慌亂地嘶叫著大喊──
; R3 Y# [8 a# ~* a 「不要…我不要……放開我……」
1 u/ h8 q: { V" O+ Y7 J 但戀人卻不理會地壓著他的大腿,在子栩的叫喊之中,把性徵挺進了他的體內。. E' [1 m& g3 B5 q
完全沒有潤滑過的部位要進去也不是易事,但戀人卻硬是撐開他的私處把自己給擠進去,就像肌肉被硬生生撕開一樣,子栩痛得哭了,戀人卻毫不心疼地開始律動起來。1 d( |5 c- ~6 M/ p F1 W' k1 f
如強暴一樣的性愛毫無快感,只有痛楚可言。
' | W6 t6 W1 X9 X' F; A& m 為什麼,戀人真的討厭他到如此地步了嗎。! ~4 N% H" g. y9 T% F% S8 S
他受不了地痛哭起來,即使如此戀人還只是自顧自地發洩著,除了嘶叫得連喉嚨都疼痛,他也沒辦法作其他掙扎。
: m5 k3 t0 b8 W4 u- P% X* m 戀人的搖晃讓他感到有些暈眩,一直被撞到的身體只餘酒意在流竄著,如果可以就這樣昏過去也好,那他就不用看到戀人冷漠的表情,不用知道戀人把自己當成洩欲工具的無情。# G& f. i. K+ O7 ]. L2 x8 Q: \" n
「你到底當我什麼呢?」
' n& d8 j$ P4 \- `" P) F 矇矓的他彷彿聽到戀人這般詢問。
; f/ G/ U7 H' L: w/ S; z 明明戀人才是行凶者,語氣為什麼會這麼受傷,他才想問戀人到底當自己是什麼。他想責問戀人,卻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他聽到戀人繼續說,6 G1 @/ m* A! v1 c1 M
「你只是當我是個方便發洩的對象嗎?」* O/ i- q* e I; N" o' d: C$ t
這真是毫無道理,戀人竟然把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怪在他身上。( O, G9 z7 ^) I8 U9 n7 u
「還是可以永遠留在家裡的藉口?」, N6 o- _; ]% n, |5 Z
他是為了戀人才回來的,如果看他不順眼,便乾脆趕他走,何必要這麼傷害他……* k# v8 X9 d3 m5 L1 i8 U( u9 ]
「玩弄我真的這麼快樂嗎?你真的有喜歡過我嗎……」
) S. y: m" Z6 ?2 y2 |7 } 他當然喜歡啊,不然就不會回來…為什麼戀人會這麼問呢。不喜歡就不會被另一個男人壓在低下,彷彿踐踏著自己男性的尊嚴,但戀人帶著哭泣般的嗓音令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想伸手擁抱戀人的背,卻因為酒意的關係連身體都不受控制。
+ G$ E' c- `$ S( i& ^ 他只覺得自己被戀人用力地緊抱著,甚至快要呼吸不了。$ t# V0 i/ J1 b' N. y
那是像要把自己擠爛的力道,戀人好像想把他揉碎再搓進自己血肉裡面,狠狠地擁著他……: V# |9 c( N9 ~
明明動作這麼暴力,但戀人的吻卻像羽毛般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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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B3 Z: ^8 [/ X: _ 醒來的時候戀人已經不在身邊。雖然一移動就覺得脊椎被拉扯般刺痛,但此刻他卻不想留在戀人的房間,於是撐著身體爬起來。 h7 N+ F6 ^# O4 a( \ l
沒想到打開門,卻看到原以為外出了的戀人就坐在客廳,戀人看到他便揮揮手,明顯有話想說的樣子,子栩只好緩緩地坐到椅子上。
! W, H+ z0 j. _ 「我會搬出去住。」2 I: x j/ K" U) _9 J
才剛坐下就聽到戀人這麼說,昏痛的腦袋還嗡嗡發響,子栩帶著不明所以的表情看著戀人,但對方卻只是低著頭。* k2 n1 I- ~' g4 V6 W5 G- U
「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我會搬出去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0 y) `5 [ z) C- A6 @; ~- N 終於聽懂了的子栩換上驚訝的神情,不一會就被憤怒代替,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戀人,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3 t3 J0 {, Y. W. A
「…你是想要分手嗎?」. }, ^8 D( g* Y+ j6 `% y" I, A
「分手?我們有在交往嗎?」
, ?6 ]2 y) x' A8 k* _ 戀人比想像中還要冷漠的回答令他徹底寒了心。8 i+ K9 J/ t2 d* {" B
原來是他在自作多情,他們並不是戀人,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是…絕望的感覺讓他感到世界正在快速崩壞。
8 s, h& E& c' V) f 「是啊,原來我們沒在交往……那我算什麼,名義上的監護人,是嗎?……隨便你,分手便分手吧……」
* S, U, s" ]; w 他已經什麼都不想要,拋棄一切最終只是落得如此下場,他撐起身體支持著自己站起來,身體還殘留的痛感讓他想吐。他現在只想離開這個世界,不想再看到戀人的臉。- t% {( g3 V5 J0 l( n/ U
「你根本…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 j( u. `7 ?) ]$ R/ x) a& A6 c 細微的聲音卻倏然飄進他的耳朵。6 E- ~& l! @5 q* B5 \7 C
子栩驚訝的回頭,看到的卻只有戀人離去的背影。
" t, a' C, l& q. R 他再也忍不住地衝進浴室裡,抱著坐廁開始吐起來,空空如也的胃裡就只有苦澀的汁液,但這種苦卻還是比不上他現在的心情。
! n" M' ?% t I 子栩用力乾嘔著,像是要把所有痛苦都排掉似的,把一切都用力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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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真的沒有回家了。8 N3 p j, o- L' O) s
子栩躺在沙發上什麼都不想做,原來人狠下心來,真的可以如此絕情。幾天來戀人音訊全無,新的住處在哪兒,為什麼立即便能夠找到呢…?2 `* w3 n5 ?7 O, U" W. q
想到戀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決定要拋棄自己,而開始在找新住所,心裡就覺得一陣痛楚。9 j) v0 |0 u3 _0 ]
怎可能還會痛呢…明明應該已經麻木了的地方,根本不應該再有感覺的。% C% `5 g# D6 \; Y6 `* y8 c
他茫然地捏著手上的啤酒罐,還沒喝完的啤酒隨著他用力灑了出來,子栩笑嘻嘻地伸到面前舔掉,好苦。7 F. a( u7 s# O& A- Y4 D
電話聲倏然響起,一開始子栩還不知道是什麼發出聲響,還以為是門鈴,後來才發現是電話。他懶洋洋地望了一眼,明明就在旁邊卻不想伸手去接,反正不理它就會斷掉,所有東西都是這樣的,電話卻不死心地持續響著。, g3 g. u1 K% w( C3 R+ n
也許是戀人打回來的…抱著些許自虐的想法,子栩終於起身去接,一提起話筒卻是把女人的聲音。
8 K* {2 n9 u% ~, G# Q- y 『喂,請問丁永熒在家嗎?』
, X" ?! J1 e& _9 X6 P& s3 j 子栩擰起眉心,很少人會打電話來家裡找戀人,聽到是女人的聲音更是不悅,他惡意地回答,' c; ^) b. J* I& b0 s( b! w4 T
『這裡沒有這個人!』
" T0 J! L% n2 x" W 他沒有說謊,戀人已經搬出去了,所以已經沒有丁永熒這個人存在於這個家裡。
) T1 ^. m3 I+ M 說完便想掛掉電話,但對方卻急急說道,
# R r ~* i* `- `( ~; x; d 『等一下,你是丁先生吧,我是林珊…』+ ?0 N; ]1 R; |' w5 C! v
想到那個並不是情敵的女人,子栩停下動作,又把話筒貼回耳邊,儘管聽聽她想說什麼。2 _6 O! K. ? i, ~6 a/ D
『那個,請問丁永熒是生病了嗎,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上學了。』1 f6 q; }$ v) u1 |. Y
林珊的說話讓子栩皺起眉,永熒是個勤勞的人,即使生病了也會勉強上學,無故缺席的確不尋常。但他又能如何呢,戀人已經搬出去了,跟他毫無關係。
. u- n6 v% l1 n 『永熒已經搬出去住,所以我也不清楚。』
/ c+ I2 q3 N% o/ n* B+ n, [0 H 『是嗎…那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呢,我擔心他生病了或是出意外什麼的……』
" F( }% m$ C7 s- z 出意外的這字眼令子栩心臟咚了一下,難道戀人跟他吵架後就……不,他立即否定了這樣的想法,要是有什麼事情,醫院一定會聯絡自己的。2 j5 p& a8 p7 K4 ] P2 `( y, n3 b
『大約是三天前吧……』! Z" p% b% |; h
子栩的回答令對方沉默下來,他開始有些焦躁地敲著桌面,林珊才支吾著說, o$ W& u# F; J# q. w, o( a3 \
『他也是大約三天前開始缺席的…即使問他的朋友也沒有他的消息……』
) V7 \/ ~$ S; D, B1 N$ m5 W+ }( f 林珊的話讓子栩腦袋一片空白。他突然發現戀人並不是搬出去住,因為他離開時根本什麼都沒拿走,衣服書本全都一如往昔地放在房間…
% O3 J8 \3 y( R& Y) q9 e 那戀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 p) _. I. ?* l4 j- w- j 強烈的恐懼感讓子栩不自覺地咬著手指,他只想到一種可能性,就是戀人失縱了。如果戀人發生了什麼事的話,子栩用力咬著姆指,如果戀人出了什麼事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W3 A' D& {; q" B7 u" M
直至嘴巴嚐到一陣血腥味他才如夢初醒,耳邊還是林珊隔著電話在呼叫自己的名字,子栩深呼吸幾下,才對著話筒說,
8 c; q+ J9 P1 e0 O( E: g 『林小姐,可以請你繼續幫我打聽永熒的下落嗎,我也會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必要時,就請你先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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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v8 [+ S6 y7 | 儘管說要找戀人,子栩卻發現自己對長大後的永熒竟是一無所知。
2 I& A, k, v+ n( R% ~* D 即使知道戀人喜歡吃什麼,但他有什麼興趣,平常會逛什麼地方,他竟然想不出來。他對戀人的記憶,原來還停留在小時候的部份。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是個失職的情人。+ Z+ h; [: q! o# p' U
去了附近的書店和唱片店都找不到戀人的身影,連電玩店也逛了,雖然裡面都是年輕人,卻沒有一個是他的戀人。
- W3 V V2 x. F1 T 一直沒吃飯的身體支持不了地感到疲憊,子栩嘆著氣,剛好看到旁邊有個小公園。
8 u' r$ F0 @( Q( G3 @ 想到小時候常帶戀人到這裡來,即使不抱希望,子栩還是走進去看看。
" W& _ H$ h# Z8 R } 「媽咪,那邊的哥哥好髒啊,為什麼他不洗澡?」
' F- B' {6 x" g7 O7 ^ 才剛進去便聽到擦身而過的小女孩這麼說,子栩彷彿觸電似地衝進去,細小的公園只消一下就可以看清。在長椅的附近,他終於發現一個踡著身體睡覺的身影。9 q3 M ^7 H$ M2 C6 m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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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J* ?0 p% x4 y9 I0 e 滿身污垢連頭髮也沾著泥土的青年,旁邊還丟著幾個麵包的包裝袋,雖然對方臉埋在腿間睡覺,根本看不清臉,子栩還是有種他就是戀人的感覺。+ M6 Z+ R ]* K6 F" S2 w
他走過去,一陣異味傳進鼻腔,子栩只覺得心酸得想哭。他伸出手撫上對方的頭髮,輕聲地呼喚著,) s5 J1 L# W% A8 d0 u
「永熒……」' i7 @% |3 E+ E+ H: ]1 L
像大型垃圾般的青年動了一下,然後緩緩抬起頭,對著子栩微微一笑。
3 F$ t8 {$ W2 u4 } 「我一直在等…等你什麼時候才會發現……」
% U* L) j6 _7 { 果然是自己戀人的臉。
) W- x: c( @, H d* Q" C 不可自控的酸楚快速湧上。3 [$ m1 j( ^7 ?3 _+ F
子栩吸吸鼻子,抬起手用力地往戀人的臉上摑去。接著卻狠狠地把他抱到自己懷裡。
8 N9 C/ g0 ^5 `& f( g) F/ I 「笨蛋…你這個笨蛋……你真是笨死了!」
7 o: R T. I0 G. p; C3 x" y: n 他最心愛的戀人,那麼自傲孩子,為什麼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他忍住想哭的衝動,就算對方又臭又髒,還是心疼地親吻著他的髮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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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4 N+ g7 z 「喂,愛上我吧。」6 `3 D3 n: J% h" V
埋在他胸前的戀人蹭動了一下,儘管聲音隔著身體顯得有點不真實,子栩還是聽到了。只是他不懂得回應。
8 B3 B& D/ F, O3 @ 「不是以家人的身份,是以戀人的身份,愛上我吧!」
/ T" X0 w$ }: R, @& z. j$ b 戀人繼續說著,子栩還是地抱著他,心情卻複雜地糾結在一起。3 g' F1 t( F2 F( I
「如果你願意愛我,不論是什麼我都會為你做到,不論是家,或是愛情…我都會給你的……永遠不會再讓你傷心,很划算吧?」& k% I( b5 n5 H3 K, U, F
聽著戀人的話說,的確很感動,但卻只能緊緊地咬著下唇。' k8 V# X0 k* w' H+ c- H& F
「所以愛上我吧,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的。反正我愛上你那麼久了,三年?四年?再多等個十年我也不在乎…」& U: L# ^! Q( T @
他靜靜地聽著戀人的承諾,心臟卻像被扭曲般不能呼吸。' i- W8 Q, G3 s6 X$ L: ^& d- n
( g! l* ?5 w8 G, K/ a. I8 l ……他從來沒有想過,戀人原來根本沒有感受到他的愛情。$ B$ E# G6 x/ {! u8 e. [
戀人的冷漠,原來建立於自己的自私之上。是因為他一直害怕,不敢親口說出愛情,才會這樣的對待。( S# A& m3 c! V( ^' r% E, W: l- P
因為不安所以才以冷淡來武裝自己,可是自己沒察覺,卻只是一味依賴著戀人的溫柔。
6 E+ B0 T7 z, E- l9 ] 就好像從來沒上鎖的房間,也許戀人是等待著自己去開啟那一道門。但他從來只是被動地等待著,永遠不去踏出那一步。
. [& T% F+ m6 h0 U3 J& B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懦弱竟然會把戀人逼到這種地步。
( x. ^/ B! y/ U- v% n 看到以這種方式來回應自己的戀人就感到一陣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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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W9 j7 |$ { 子栩望著如孩子般縮在自己胸前的戀人。, y% ]: z1 H9 H
這幾天以來,他等待著自己發現的心情到底是如何,把整個人都弄得篷頭垢面,為的就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愛情。
q9 p/ o S# ~8 d% }8 x% d8 ]* Y6 l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發現過戀人的內心……
, L; n/ X ^8 o/ L& _ 他伸手輕輕拂去戀人臉上的泥巴,在有些蒼白的嘴巴上,印上自己的唇。 }6 L% H" b/ `8 u$ ~% t% |
「可是我不能等了……」
) n! B- C4 H: X1 b5 _& H* V7 x 他笑著對戀人輕輕搖頭。
- N/ G- N9 |) \+ o' r 「雖然我不想老,但我已經沒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等待…所以我不想等了,我現在就要跟你說,我愛你──」
" q4 P) a) [6 j$ v& U 早知道簡單的一句話可以化解一切的誤會,無論要他說幾次都可以。/ A% d$ ~% u- M! r" p" u
戀人聽到他的回答,好像說了些什麼,卻被他捏住了耳垂發狠地親吻起來。戀人的話都被吻給吞噬掉了。但即使他不說,自己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 e* w/ U( R' v! O) z
『我也愛你……』
% K1 o7 L9 n9 o' h' ~& u 世界上再也不會找到比他更愛自己的人了……7 [* |4 V# z+ \+ y4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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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4 K6 M% w2 ^" o$ `3 B
: f# M7 q4 h" B. U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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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其實應該已經算是春天。
8 z/ D9 A7 U! k8 l# i5 A# B) E( J, e 但過了農曆年不久的天氣還是有點寒冷,即使是室內卻窗戶大開,寒風一直從外面吹進。害怕戀人著涼的子栩,拿著頸巾要他戴上,但是戀人卻笑著說他自己更需要吧。3 j8 L1 |! d2 R3 }- c. j3 T
子栩先是哼了一聲,接著乾脆靠在戀人肩膀上,扯出一截也繞在自己脖子上。
1 o: j% m; j2 s; o% B6 ] 「這樣子就行了吧。」4 T4 h7 E1 i$ i x3 G
戀人笑著搖搖頭,把目光調回資料上,這一年他就要畢業了,雖然教授希望他留在學校進修,但戀人卻說已經內定了公司,畢業以後就會正式上班。
& q7 F8 A' s9 Y! }& b( H/ A 雖然戀人沒說,但他知道這也是為了自己。戀人急著長大,想要負起照顧自己的責任,其實戀人根本不需要這樣做的。他也說過現在的工作他很滿意,戀人還是執意希望他回到學校上課…2 O7 ?1 ]1 h$ @: i$ b
真是的…都四十歲的人了,還學些什麼呢。# C" l+ l1 ~. P% U" z+ K
子栩翻著自己手上的課本,不禁苦笑。為了戀人的意願,他還是挑了些課程來讀,只是沒有奢望過自己有大學畢業的一天。
+ q. `' z0 X* M+ V; Z 戀人突然枕了在他的肩上。
\7 ~$ g- f& Y+ u) g3 ]/ i2 Z- w 子栩回頭一看,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手裡還拿著資料緊緊不放。
; E3 a, u( q0 H 他心裡明白,戀人還想要進研究院進修,但要說服戀人,應該繼續學業的是他而不是自己,還需要花上一段時間。6 D Q1 d4 b% m" O. S% k
子栩微微一笑,把頸巾從脖子上解下來,嚴密地纏在戀人脖子上。然後在房間拿出枕頭和被子,讓戀人睡得舒舒服服。
" K8 i) k4 [8 T5 f6 P 望著戀人的睡臉便感到一片平靜。; G |. b: Q: |
其實只要兩個人能夠待在一起,他已經覺得很足夠了。
( \* c% G& S5 X/ Z$ i 他只有一個夢想,到他們都變了老伯伯的時候,還能夠手牽著手,有健壯的身體逛公園,就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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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熒,吃飯囉。」: H& i8 D5 t) ~0 [
子栩輕輕點著永熒的鼻子。! G8 N7 q! l E
淺眠的戀人只『嗯』了一聲便睜開眼睛,他伸手揉揉發紅的雙眼對他笑笑,雙手卻不正經地拉過他的手。知道戀人的要求,子栩彎下腰在他臉頰旁親吻,看到戀人露出滿足的表情,就覺得他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0 [, T) Q6 i% z# I. ^
直至最近他才發現原來戀人很簡單。* u6 e( N3 Y. s! Q4 I
一個親吻,一句愛語,就已經足夠讓對方樂上半天……從前的自己為什麼會吝惜這種隨手可得的幸福呢。
e5 k0 U( c' N1 p: p1 I 想到這一點便不禁眼眶一熱。4 o# Y8 g ^; f
戀人像是察覺到般伸手牽住了他,那雙手很大,很溫熱…子栩對著戀人一笑,靠在他耳邊輕輕說,0 m; W! h7 B) l$ b2 f, F: k9 r( B
「我好像忘記說了…我今天還是很愛你……」: [4 r- y$ q8 a" t2 r1 J8 k- O. Q; R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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